“城隍……”
李毅仔细思索着这两个字，自他成为武者以来大多时间都活跃在莽荒地区，若不是因为意外变故，也不会回到九州国内。
他对国境内的这些信仰并没有太多了解。
他又忽然回想起来，那日带黄衍完成皇甫大人布置的任务，与皇甫大人相见就是在一个小镇的城隍庙中。
那一天，皇甫大人似乎说了想见一位老朋友才把地方定在那。
但他对这城隍确实没太多的了解。
“徒弟不知。”
老汉看了眼天空，叹了一口气。
“九州国内郡县镇密布，但只有各州州府有阵法维持，有侍卫护城，而寻常小县镇根本没有抵御异兽的力量。”
李毅不太清楚老汉想说什么。
“可那阵法不是为了压制天赋力量而建的吗？人员密集怕有歹心之人作乱故而建阵。”
老汉终于回头看了眼李毅说道：“那只是阵法的一种作用，除了压制天赋能力之外，它还可以震慑异兽。这几年我和你师娘游历九州，见过了太多因没有庇护而破灭的小镇。”
说到这里，老汉的语气中染上了一丝悲伤。
“那时，我和你师娘都很幻灭，明明我们在莽荒出生入死，自以为抵御了无数异兽，为九州国带来了安宁。”
“但事实却是这九州国内除了大一点的镇外，寻常百姓仍然不得安宁。”
“你也知道，并非所有人都有能力与异兽为敌，异兽过境只能留下一片狼藉，百姓们死的死逃的逃，流离失所无以为家。”
“这几年，各地异兽动乱频发，各处都民不聊生。我和你师娘，在这一路上都在尽力讨伐国境内的异兽，到了这里终于决定不再离开，为这一方小村落带来安宁。”
老汉说着用手指了指山林间的小村落。
“这里的夜空很美，我们想这片夜空一直都有人看。”
李毅静静的听着，他也明白这九州国内有许多村镇根本没有有效抵御异兽侵扰的能力。
稍微偏远的村镇，哪怕被异兽毁灭都不会引起地方官府的注意。
老汉眼中燃起了些许向往的色彩。
他对李毅说道：“我们曾在幽州的一个小镇听闻城隍的故事。那个小镇就由数座城隍庙镇守，居民们安居乐业。”
“而且那个小镇中有人知晓城隍庙的建立方法。”
说罢老头转过身来紧盯着李毅的眼睛。
“我和你师娘已经活得够久了，纵使现在还有能力帮助这个村落安定，但我们也没有几年可活了。”
李毅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想起那日与皇甫大人相见时的城隍庙，联想到了些什么，于是他急忙说道：
“呸呸呸，老师你这什么话，你和师娘长命百岁，怎么说没有几年了呢。你刚才揍我揍得可重，身子骨还硬朗得很呢。”
老汉笑笑，看向李毅的眼中露出了欣慰。
“人老了，对自己的死期就像会有预感一样。这一次见到你也算是天意使然，能在最后的时间再见到你一面。”
“确实长进了不少啊小李子。”
李毅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语气中也带上了些许慌张：“什么叫最后的时间，你们两可还要活很久的啊！”
老汉笑着摇了摇头：“人呐，总会有死的那一天，对我，对你师娘来说，我们并不怕死亡的到来。只怕死得毫无价值。”
“行啦，别想那么多，好好教教黄衍那孩子，你也不算辱没了师门。”
老汉笑着转过身去继续沿着崎岖的山路朝小山村走下去。
李毅心中惊疑不定，虽然老师的话语没有说明，但他多少也能听出老师要做什么事。
老师要用他那仅剩不多的生命，去守护这个小山村，庇护这一小片天地，至于守护的形式或许与那城隍有关系。
李毅思索着老师说的那些话，心中产生了许多疑问。脑子里逐渐浮现出皇甫大人的脸，还有他说的那句不明所以的话：“一切都早已命中注定，谁又能逃出这因果呢？”
回过神来，白发老汉早已不见了踪影，他这才急忙瘸着腿朝小山村走去。
……
等黄衍收拾好身上的血迹离开房间，他正好看见李毅一瘸一拐的朝着他走来。
“怎么伤得那么重？”
黄衍一脸关切的问道。
李毅心虚的瞟了瞟不远处的白发老汉说道：“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
他看见黄衍已经醒来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但又想起这路上老师和他说的这九州国并非表面上那么宁静，心中又渐渐蒙起一层阴霾。
他掀开门帘，走到黄衍躺过的床边，毫不客气的躺了下去。厚着脸皮对黄衍说道：
“那啥，小衍子啊，来帮我涂涂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