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赤林城外的草原上,
突兀出现了一支支浩浩荡荡的车队,
其马车所用充满尊荣,在其一侧有百余名披坚执锐的甲士护卫。
冬日的寒风轻轻吹着,
因为这些人的到来,使得原本有些沉寂的草原变得热闹起来。
来往的草原商贾见到一幕眼中不禁流露出羡慕,
视线时不时地瞥了过去,
若是没有猜错,这些人应当是来参加赤林城榷场重开的事宜的大人物。
在既定计划中,榷场重开要在开春之时,博一个好彩头。
但现在赤林城内的商贸往来已经开始,
赤林城的大人物显然对于现在价高者得的局面不似那么满意,
而来往商贾也恨不得早早开榷场,
如此一来二去,榷场重开势不容缓,
所以早在开年之时,就定下了要在今日重开榷场,并且邀请了许多草原大人物。
赤林城兴建的榷场在赤林城北城门外,
距离城墙很近,占地很大,足足将整个赤林城半段城墙囊括其中。
甚至,西军为了保卫榷场安全,
还在此处城墙上布置上了上百把神臂弩,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弩车。
锐利散发着银芒的箭头就这么指向榷场,散发着阴森气息。
事实上,赤林城所兴建的榷场有两个,城内一个,城外一个,
如今一切交易都是在城外进行,为的是方便草原人,以及让草原人不入城。
但彭州布政使司以及都指挥使司都放出话来,
只要有人对城外的榷场加以冒犯或者劫掠,
榷场的地点不日就会搬至城内,也不会再给草原人丝毫优待。
甚至,进入城内的草原人要放下刀甲兵器,对赤林城不能有任何威胁。
如此一来,便能很大程度抵挡来自野心之人的觊觎,
他们是贪,并不是傻,
抢一次榷场得罪的却是草原大族,此等傻事他们不会干。
若是有人故意为之,以袭击榷场来迫使商路停止,定然会遭到赤林城以及草原诸部的报复。
阳光穿透薄雾,温柔地洒在赤林城外的广袤原野上,
给这片即将热闹起来的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榷场之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马车流如织,车轮与地面的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榷场空地上,长桌错落有致,
宛如一条条深色河流穿梭其间,
每张桌上都堆满了琳琅满目的酒水与瓜果,色彩斑斓,香气扑鼻,
其中还有一些在冬日不常见的瓜果,
让往来宾客不禁瞪大眼睛,感叹大乾繁华。
赤林城的吏员们身着统一官服,穿梭于宾客之间,
脸上洋溢着笑容,引导宾客就座,奉上美酒佳肴,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高高矗立的前方高台。
高台之上,两个巨大的战鼓巍然屹立,鼓面光滑如镜,映照着周围喜。
大红花与彩带缠绕其上,随风轻轻摇曳。
鼓旁,几位军卒身姿挺拔,神情肃穆。
越来越多的彭州官员从城内走出,来到榷场之上,
与那些远道而来的草原大人物宾客相谈,气氛好生融洽,
若是不知大乾与草原打生打死,
前些日子在这赤林城下死了将近十万孤魂,可能旁人还会认为大乾与草原睦邻友好。
城墙上,林青与种应安静静站在其上,默默看着城下的榷场,
其中热闹扑面而来,让二人都感受到了几分不同。
种应安此刻身披甲胄,苍老的眸子扫视四周,嘴角出现一丝丝冷笑。
“榷场开得匆忙,京中大人无法赶来,倒是草原人来了不少。”
林青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有你我在足够了,若是让太多人来,难免乌烟瘴气,到时候若是生出什么事端,可就不好了。”
种应安愣了愣,而后坦然一笑:
“说实话,老夫对于这晋国公之名头还没有习惯啊,也是,应当是老夫老眼昏花不记事了
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尊荣,如今得了也就那么回事,
真正靠的还是手中力量,而不是这虚头巴脑的名头。”
此言一出,林青也笑了起来:
“名号一途有利有弊,总归是身份尊荣,
若是草原东北那两位王者前来,咱们北疆也得有能拿得出手的名号才是。”
种应安听懂了他的意思,眼神来回闪烁: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