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都察院,在门口分别,
陆务升前去皇宫,林青则兜兜转转,回到了上东街,
这里是京中勋贵的居住地,开国六公的府邸都在此处,
林青的府邸也在其中。
靖安侯府的匾额已经被换上了靖国公府,
略带灰尘的大门此刻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两名匠人在安放大红灯笼,
来到门前,林青怔怔地站在那里,
几年之前这里还是平远侯府,
那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到过年之时家中老仆护卫会挂上灯笼以及贴上福字。
现如今,府邸显得空空荡荡,以至于疏于打扫,还是宫中命人前来修缮。
来到门前,林青看着忙活的匠人,不由得面露感慨,问道:
“在这里做工,一日能得多少银钱?”
那匠人没有理他,只是回头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不招人。”
林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
“最近做工的人多吗?”
那匠人彻底不作理会,一心忙活手中的活计,
林青也不着急,就等在一侧。
当门口的两个大灯笼挂好之后,匠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叮嘱徒弟扶好梯子,他缓缓走了下来。
匠人三十余岁的模样,长相粗糙,面容黝黑,脸上沟壑纵横,手上尽是老茧,粗略一看便是做此种行当许久之人。
他上下打量着林青,见他身上衣袍得体,身上气宇不凡,
脸色也旋即舒缓下来,只要不是与他抢活干的人就好。
他看向林青,问道:
“公子是想要找人干活?”
林青笑着摇了摇头:“家中已经有人在干活了,我是想问问,最近京中的活计多不多。”
那匠人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老实开口:
“多活太多了,京中的有钱人多,明日就是除夕,怎么也要买两个灯笼挂上。”
“那做工的人多吗?”林青问道。
“也多。”那匠人看了看自己的小徒弟,笑着说道:
“往年他都要出去独自上工,今年干活的人太多了,他只能跟着我。”
林青看向那徒弟,年纪很小,应当只有十八九岁,
但脸上却已经显露出成熟。
林青点了点头,指了指前方府邸:
“这里还有什么是需要你来做的吗?”
那匠人摇了摇头:“没了,其余的活计是旁人的工,不能僭越。”
林青点了点头,对着身后亲卫轻轻挥手:
“结工钱。”
那匠人产生了刹那间的茫然,连忙摆手,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林青,最后心中一惊,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拜见靖国公爷,小人有眼无珠惊扰了公爷,还请公爷恕罪。”
林青眼中闪过无奈,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宽慰道:
“此行你的工钱是多少?”
“回回禀公爷,小人的银子是头工结,不劳公爷费心。”那匠人诚惶诚恐,一时间不敢多言。
“给他一两银子,问你一些事,老实交代。”
林青继续吩咐,亲卫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了过去,
那匠人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还使劲用手捏了捏,
“多谢公爷的赏,您有什么就问,小人知无不言。”
匠人连忙开口,顺手将银子揣入怀中。
他接触的权贵太多了,自然知道上位与自己所想根本不同,
一两银子在自个眼中是大钱,但想必在这靖国公爷身上算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银子收下,不要耽搁时间是最好的办法。
林青也不跟他客套:“每月做工可多?收入几何?”
“回禀公爷,最近一个月是多了的,
尤其是陛下大婚,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估摸着这一月的银钱怎么也得三四两。”
匠人没有撒谎,如实说来。
因为有陛下大婚之事,百姓们家中倒是不用做灯笼,
但那些大户人家不同,用别人的总是不对,
所以便如往常一样更换,他乐意做大户人家的生意,只要活做得好,银钱一定让他满意。
林青点了点头:“你除了做灯笼还做一些什么活计?”
匠人一愣,连忙说道:“回禀公爷,小人在冬日做灯笼,夏日做凉席,做凉席一月也能挣个两三两银子。”
“那你一年赚的银钱不少啊,有二十两?”
林青再次打量着匠人,人不可貌相,他的打扮若说是码头的力夫也大差不差。
那匠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