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内敛奢华的府邸彻底陷入死寂,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何是好。
市井中早就有所传闻,刘掌柜有通天的能耐,就算是位于上首的熊子兴都不能与其争锋,
现在看来,言过其实。
在座之人的靠山大多是京城各部衙门中的主事,
虽说漕运盐使司户部工部都有其牵扯,
但他们都知道,这些人背后还有人,
每年交上去的银钱何其多,还不是一些五品六品的官员可以私吞,
只是他们一直没有窥得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就连熊子兴,操持走私一事已经十余年,至今都不知道那些银钱最终去到了何处。
虽然他号称神通广大,但就算是再大,也比不过九卿之一的户部尚书。
熊子兴面露苦涩,轻叹一声,沉声开口:
“诸位有什么好办法尽管说一说,看看有没有施展可能,
就算是日后做不得买卖,我等也要保住身家性命,做一些别的活计。”
在场之人脸色一黯,
他们对于背后之人,他们只有干脏活累活的价值,
若是因为榷场重开,他们的走私生意无以为继,
那以往称兄道弟的官员们,还不知能不能认他们。
这时,白胡老者申仓眼神晦暗,其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略带阴沉地开口:
“诸位可知京城平安县城一事?”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心中一惊,
那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秘密,
也被各自的背后之人警告过,不要参与其中。
“申掌柜的意思是?”这时有人试探着发问,心中或许意识到了什么。
申仓长出了一口气,将身体靠后,沉声道:
“此事我知道一些隐情,或许我们可以新瓶装旧酒,重现此事,
让榷场至少晚一些开,也让我等有辗转腾挪的时间。”
说这话时,他隐晦地扫了一眼在场众人:
“我等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多年荣华富贵诸位就敢这么轻易舍弃?
要是有一些时间,我等也有丢车保帅的机会,而不是在这里等死。”
在场之人都是聪明人,
这么一说,他们心中生出了一些明悟,眼中闪过恍然与忌惮
能做走私的都不是胆小之辈,
但平安县城一事确实让他们心惊胆战,如今却要
“申掌柜,此法是在将我们推入火坑啊,榷场一事是靖安军与边军所为,那可是战场上下来的国公。
平安县城一事最大牵扯不过是京兆府衙门,远远比不得边军啊!!
你若是想死,那就快一些去送死,不要将我等牵扯进来。”
一名中年人显然也知道一些内幕,快速开口。
说着,他神色慌张,就要站起来离开。
但坐于上首的熊子兴脸色一沉:“站住。”
那中年人定在原地,背对着众人,有些迟疑,
但最后还是一咬牙,快速迈步,想要离开熊府。
下一刻,门口突兀出现了两名身强体壮的糙汉子,就这么生生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熊子兴,你想做什么!”中年人回头看向大堂,出声大喝。
“李掌柜先回来坐下,我等商议的都是保命一事,
如今你匆匆离开,若是将消息泄露出去,我等的活路可就没了。”
熊子兴坐在上首,沉声开口,他的声音洪亮,穿过了大堂与院落,落在中年人耳中。
大堂内所坐的诸位掌柜脸色也是一变,纷纷出言劝说其回来
中年人脸色来回变换,看向那愈发靠近的大汉,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匆匆返回大堂。
不过他也没有善罢甘休,而是直接开口:
“平安县城一事牵扯甚大,远远没有看起来那般简单,
就算是最后京兆府向百姓服软,那也是将岳胜抄家,
虽说罪名是流放,但他的一家老小莫名其妙死了,死状凄惨,此事你们知道吗?”
“什么?岳胜的家人死了?”
此话可谓石破天惊,岳胜才刚刚被抓了几日,罪名还没有定下,家中的人就已经死了?
就连申仓也面露惊骇,他知道更多的内幕,
岳胜的家人被他藏了起来,京兆府的人最近正在找他,没想到居然已经死了。
“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少打榷场的主意,
老老实实将家财散尽,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若是掺和在其中,试图用什么手段来逼迫朝廷让步,先想一想自己的脖子硬不硬。”中年人脸色阴沉。
申仓与熊子兴对视一眼,脸色难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