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我实不相瞒,我大乾如今日渐衰败,
能够勉力维持,靠的便是京畿之地与江南之地,为这大乾四方持续输送银钱,
这才没让这国朝崩塌,
若这两处地方乱了,那这大乾所面对的就是刀山火海,
内政之乱比这外敌要更加可怕”
过了许久,王文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他才停止说话。
没了他的声音,整个矾楼顿时安静下来,
林青微微一笑,抬了抬手指向茶杯。
王文辅也毫不客气,径直端起茶杯,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
滴滴水渍掉落到胡子之上也毫不在意,
只是目光死死地盯在林青脸上。
却见林青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殆尽,浑身弥漫着不在乎,淡淡挥了挥手:
“这大乾在朝堂诸位大臣眼里是歌舞升平,蒸蒸日上,
王二爷此番所言,乃大逆不道之言,
不过既然王二爷如此说,那林某也说几句大逆不道之话。”
在他们二人期待的目光中,林青没有立刻开口,
而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浑身充满淡然。
这让二人眉头微皱,眼前这个年轻人比任何时候碰到的对手都要难缠。
他太年轻了,年轻到让人情不自禁地轻视他,
但心中的理智却告诉他们,就算轻视那百岁老叟,也不要轻视此人
“王二也可读过兵书?”林青笑着问道。
王文辅轻轻点了点头:“古之兵书十之八九都有涉猎。”
“那在战阵之上,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取得胜利?”
“老朽不知,老朽不曾亲临战阵。”
“那本公告诉你,不是用什么所谓兵法计谋,而是就这么堂堂正正地杀过去,只要将对手杀光斩尽,那这战事自然胜利。”
说话间林青浑身涌出滔天一般的杀意,让这整个矾楼都陷入一片冰冷,
就连在矾楼之外的暗探都觉得心中一寒,不知发生了什么?
王文辅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老朽不懂。”
林青将身体坐直,脸上带着诡异笑容:
“本公说的是,战场之上的诸多谋划以及左翻右转都是弱者之用,
只要你足够强,不用与对手多费口舌,堂堂正正,碾过去便可。
就如大乾卫所兵西征三国,何曾有过计谋?”
此话一出,对面二人脸色为之一变,
他的意思二人听懂了,也的的确确正中二人心怀。
以往若是朝堂上有人提新政之策,甚至不会掀起波澜,那人就会被按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如今新政之势浩浩荡荡,
王文辅与沈子材二人出现在林青面前,本就是弱者的一种表现,
更何况还滔滔不绝,试图一言蔽之。
见到二人之神情,林青面露不屑,坦言道:
“就连九边之地的百姓都知道,
战场上打不赢,与那草原人如何谈都谈不出结果。
只可惜二位通读兵书,却不知此中道理。
二位可能忘了,若是这天下大乱本公可就乘风而起了。”
不知为何,这矾楼的气氛再度凝固,冰冷的杀意再次向外扩散。
王文辅与沈子材二人的瞳孔骤然收缩,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剧烈摇晃。
眼前之人尤擅乱中取胜。
先前,他们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
为何眼前之人肯如此死心塌地地为皇帝卖命?
甚至不近女色不喜财物,只知在军营里吃糠咽菜,
要知道就算寻常人家的二十岁小子也会调皮捣蛋,心中有渴望之物。
而眼前之人,似乎活得就如那八十老叟,
整个人除了名声不好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劣迹
这与古往今来的所有大将都不相同。
直到今日,此人亲口说出这一番话,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随着思绪深入,王文辅眼中的震惊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深厚。
他或许就在等,等一个天下大乱的机会,等一个乘风而起的契机。
就如那古代养望之人,宁肯在田间草庐隐居十年,也要选一好机会,选一明主出世。
其中最为显赫之人就是诸葛武侯!
一朝出世乘风起。
还是眼前之人,似乎早就开始谋划,只等那关键时刻的乱中取胜。
可若是天下不曾大乱,那就说明此人与皇党节节胜利,在这大乾一步一步登上高峰,
王文辅猛然惊觉,如今摆在林青面前的两条路。
不管走哪条路,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