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砚默然,他依旧没有记起此人,
甚至此事都有些模糊不清了,这些年他接纳了不少逃难的草原人,
以至于拓跋部的人越来越多,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依稀还记得,当年拓跋部只有十一个族人。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那军卒原本红润的脸庞迅速回落,变得惨白,如同那乾人的薄纸。
他的声音恢复了断断续续,甚至不如以往。
拓跋砚眼神中闪过一丝丝慌乱,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就算是兵败风浪城也不至于如此,
他连忙握住那军卒的手,暗送气机,同时掷地有声地喝道:
“不能死,本王命令你,不能死!”
军卒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王我们其实早该死了,是王让我多活了十年,若是有来生,真希望生来就是拓跋部族人”
“王,我叫拓跋鼓奉”
在这充满刺鼻气味的营房中,军卒的神情一点点恍惚,阳光照射进来,让他眼前充满光明,
视线一点点模糊,他似乎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天寒地冻的草场,
他们千余人步履蹒跚,逃难至此,被这拓跋部所谓的头领收留。
他还记得那日阳光很好,但吹着冷风,那头领站在高坡上,对于他们的到来很是高兴,
恍惚间,他听到了在心中重复无数遍的话语。
“哈哈哈哈,老子不管你们是哪里的人,是呼延部也好,乌孙部也好,来了我拓跋部,就是我拓跋砚的族人,
这里有草场水源,还有粮食,你们要是愿意,就跟我走。”
那头领嚣张的脸孔如今还清晰可见,充满英武,意气风发,
而这一切就如水波荡漾,一点点变得模糊,一点点变得清晰,直至那张脸与眼前胡须花白,充满沧桑的脸孔所重合
“头人,您也老了。”
军卒充满干裂口子的双手一点点滑落,变得没有力气,掉落在地,掀起阵阵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