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大地。
王岩满怀心事的走出任府,
鞋子轻轻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此刻他的眼神如月光一般冰冷,漆黑的眸子透露出肃杀,脸上严肃无比。
他与任靖华将最近发生的事都整理了一番,所有的事似乎都串联了起来。
其内都有若有若无的联系。
三司弹劾司徒行贯,黄俊彻查兵部工坊,
工部推脱军械,兵部又设计对付他女儿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王党的反击。
来到马车前的王岩站住身形,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京中愈发寒冷了。
“呵大象无形,庄兆啊庄兆,不愧是京城第一聪明人。
王首辅的本领都被学会了,但火候还不到家。”
他发出一声冷笑,虽然脸上露出不屑,但心中已经愈发警惕。
那位王首辅的手段,他们这些朝堂大员都曾领教过。
不止一人在其手下吃瘪,
此人做事不露痕迹,大象无形。
往往过程看不到其身影,但往往收获最大,
此事不止发生过一次,各党派忙活了许久,到头来收获最大的却是王党。
如今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些事,就给他这种感觉。
仿佛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操控,在下棋,
而他们这些大员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应接不暇。
但如今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
想到这,王岩迈进马车,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五军都督府那些人不长脑子,仓促弹劾,要不然本官还发现不了。”
翌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弹劾工部右侍郎司徒行贯十桩大罪!
其中第一条,就是蓄养军卒,意图谋反!
并且拿出了曲州都指挥使佟英的供词。
证实其在任职曲州期间,多次收到来自工部的兵器甲胄。
而经办人就是工部右侍郎司徒行贯。
而也是正因为他,曲州的二十万军卒一直满甲满械。
此话一出,无异于掀起轩然大波,拉开党争序幕。
司徒行贯作为王党中人,支持兵部掌控的军队无可厚非。
但坏就坏在,曲州多年无战事,蛮子也不曾大举南下。
天高皇帝远,在此地囤聚军卒军械,你想要干什么?
而且,一直承受草原王庭正面压力的大乾九边,
常常因为没有军械而战败,
各路总兵平均七日就要上一封奏疏,
向朝廷讨要军械,工部一直以打造不及推脱。
但如今,曲州的二十万军卒却满甲满械,意欲何为?
此弹劾一经出现,可谓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日,工部右侍郎司徒行贯下都察院大狱,西厂都察院联合查案。
工部尚书丘法成御下不严,罚奉一年。
工部左侍郎燕处信监察不力,罚奉半年。
而此事太过严重,以至于将王党众人都被打得措手不及,想要出手援救已经晚了。
而且如此大案,就是想要营救,各部都要脱一层皮。
更何况如今都察院已经拉开阵仗,
准备与王党斗法,其背后的雍党同样不可小觑。
不要忘了,还有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五军都督府。
甚至他们放出话来,谁不给军械,他们就让谁好看。
兵部,作为兵部主官,王党话事人的庄兆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
连摔了三个前朝名贵茶杯,这还不足以平息怒火。
此刻他正满脸怒容,在屋内来回踱步,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
“王岩,王琦云,王岩”
这次都察院的悍然出击,理当被他认为是都察院的反击。
一切都是为了报复。
此刻他面容阴寒,眼里透着寒光,
司徒行贯的倒下对王党来说是个重要打击,
毕竟从大乾决定出兵那一刻,他不再是以往的小透明,边缘人物。
而是举足轻重,尤其是在如此关键时刻,
谁掌控了军械,谁就能有极大的话语权。
只是如今,一切尽数葬送。
他心里明白,司徒行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救了。
如今谁出手,谁就会被都察院盯上,落得一身狼狈。
“既然你想要掀起党争,那我就随你的愿。”
庄兆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尽是寒光。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是颇为谨慎,将今日的事情梳理一番。
对王岩的一举一动都有具体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