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观?上面写着什么?”
出乎在场诸公预料的是,光汉皇帝极为平静。
倒是一众大臣的脸色晦涩难明。
首辅王无修深吸了一口气,渐渐挺直了腰杆,看向上首的皇帝说道:
“陛下,根据金兰都拓印下来的文字来看,是”
“光汉三年,大乾总旗林青率部尽杀白云部,以祭大乾军民。”
此话一出,御书房的气氛陡然凝实。
像是一座充满人头的京观出现在这御书房中,让衮衮诸公感受到了其上杀气。
在场之人的神情瞬间凝重,考虑着此事的真假。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坐于最上首的皇帝嘴角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微笑。
一只手紧紧攥住了衣袖,将指节都攥得发白。
林青,他认识。
来自黄俊的密报,他也看了。
如今竟然从草原人的身上得到了证实,
这让光汉皇帝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适。
自他登基以来,都是草原王庭屠杀大乾百姓。
如今有大乾军士北击草原,可谓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御书房内没有人说话,所有都沉浸在这个消息中,被震惊的久久不语。
镇国公皱起了眉头,看向首辅王无修,问道:
“此事当真?确认不是那草野人满口胡言?”
他身为五军都督府中军都督,自然知道白云部所在的位置,以及他们在草原王庭中的位置。
可以说是阻拦大乾进入草原的一个钉子,极其重要。
如今居然被拔掉了?
王无修看向镇国公,淡淡说道:
“此事真假,还要等具体的军报呈上来,如今只是金兰都的一面之词。”
礼部尚书澹台长和眉头微皱,站起身淡淡说道:
“陛下,不管此事真假,还请治罪于金兰都,此番行径乃是污蔑我大乾,其心可诛。”
镇国公眼中顿时出现了浓浓的阴沉,直勾勾地盯着澹台长和。
此番言论虽然有理有据,但其心可诛。
是在提醒皇帝,不管有没有做这件事,都不要承认。
否则会给大乾惹出麻烦,甚至影响两国邦交。
但一旦如此做,置大乾军卒于何地?
如此功劳被轻易抹杀,日后还有何人敢为大乾杀敌?
这时,一人又站了起来,乃是左都御史王岩。
他年约五十,身材高大,国字脸,一双眼睛锐利无比,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王岩躬身一拜,说道:
“陛下,如今即将秋日,草原王庭将大举南下,如今做此举动,其中意图耐人寻味。”
光汉皇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说道:
“王爱卿有何见解?”
王岩继续说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草原王庭可能提前南下,金兰都所说之事只是借口罢了。
不管此事真假,我大乾皆不可承认,
若此事为真,一旦草原王庭真的南下,民间传播之下,
那林青可能从于国有功之臣,变为万人唾骂的佞臣。
百姓愚昧啊,陛下!”
“王岩,你胡说八道!”镇国公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死死地盯住他,
“难道我大乾的百姓都是傻子?连明辨是非的眼睛都没有?”
王岩淡淡地看着镇国公,说道:
“百姓只知柴米油盐,不懂大是大非,镇国公见过官员斩首吗?”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凡有官员抄斩,不论冤屈与否,上至豪绅下至乞丐,民皆欢呼,
在百姓眼里,官,都该杀。
更何况引得草原王庭提前南下的官。
百姓若知道此事,定会大骂在场诸公有眼无珠,甚至非议陛下。”
“大胆!王岩,退下!”出声之人是首辅王无修。
“臣有罪。”王岩朝着皇帝躬身一拜,面露沉重。
皇帝眼神平静,淡淡看着在场的一众大臣,淡淡说道:
“爱卿何罪之有,只是仗义执言罢了。”
他的一只手藏在袖中,用力握着座椅扶手,让其手掌都变得青筋毕露。
“陛下,若真有此事,如此处理,岂不是寒了边疆将士们的心,日后还有谁肯为大乾效力。”
“镇国公慎言,我大乾军士通晓情理,还不至于为一个总旗鸣鼓申冤。”礼部尚书澹台长和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随即看向光汉皇帝,朗声说道:“镇国公出言不逊,诋毁我大乾将士,臣恳请陛下将其满门抄斩!”
左都御史王岩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