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呼吹过耳畔,二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言夏夜蓦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一则新闻,内容是一个国内外闻名的精神病医生,一生拯救了数不胜数的病人,最终也成了精神病患,还是特别严重,看不到治愈希望的那一种。
她当时觉得难过又荒诞,这算什么,屠龙者终将成为恶龙?
可是如果事情总会如此发展,那么陶景夕这个级别的心理医生,早已见识过无数人内心深处的阴暗面。
冷淡疏远、彬彬有礼的面具下面……他自身会不会同样有不为人知的心理问题呢?
抱着这个疑问,她忽然有些后悔贸贸然答应和陶景夕共度一夜。
倒不是害怕男人会对她做些什么,而是以她的亲身体验而言,没有人生来就是疯子。
成为疯子的原因多种多样,总免不了与痛苦有关。
陶景夕经年如一日的与人保持距离,看得出来他很在意和别人保持亲密关系,她这会儿借着生病,厚脸皮的入侵陶景夕的私人空间,或许不是一句不礼貌就可以形容的。
安安静静的被男人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言夏夜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病情好转的模样:“陶景夕,我还是不麻烦你了,刚刚的退烧针很有效,麻烦你送我回工作室,我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陶景夕侧眸,瞧着她潮红却不自知的脸色,慢慢发动了车子引擎,干脆利落的戳穿了她的借口,声调还是平稳冷淡,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起伏:“你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
言夏夜眨了眨眼睛,自知她那点心思估计瞒不过心理专家,只好绞尽脑汁的委婉道:“我觉得,你大概不喜欢外人去家里做客,只是很不幸在今晚见到
我,你不好意思把我丢下不管……其实我真的没事,也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改天……请你吃饭?”
说到最后那似曾相识的四个字,言夏夜自己先笑了起来,迷迷糊糊的重复道:“没错,请你吃饭!”
“你想多了。”陶景夕操纵着方向盘往自己的住处行去,眸中稍稍多了些温度,“我不是你,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如果我不愿意,就算把你丢在那不管,我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而且我的住处平日也接待病人,你不是第一个外人。”
“是吗……”言夏夜很意外他的坦诚,同时暗自羡慕他活得轻松。
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她累的几乎下一秒就能睡着,嗓音沙哑地道:“那好,麻烦你了。”
陶景夕无所谓的踩下油门,没过多久,耳边传来她清浅急促的呼吸声。
几十分钟后,他下车替言夏夜打开车门,再次摸了摸她烧的滚烫的额头。
随后直接放弃了把她叫醒,打横抱着她往别墅里走。
一路加快脚步穿过走廊,他把她放在客用卧室的床上,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正想离开时,言夏夜的手机不甘寂寞的响起来,悠扬的钢琴曲在寂静的夜里听上去刺耳无比。
眼看着言夏夜皱了皱眉头,陶景夕离开的脚步顿住,拿过她的手机看了看。
他知道言夏夜一直是招灾惹祸的体质,未免耽误她的大事,索性好人做到底的替她接听:“这是言小姐的手机,请问您是哪位?”
手机那边,小云朵乖乖的坐在自己的床上,身边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小礼服。
他刚开口唤了一句‘言言’,就听到陶景夕不近人情的声音,粉雕玉琢的小脸委屈巴巴地皱成一团,雀跃的笑意渐渐消失。
“我是云
朵,言言呢?可以让她来接电话吗?”
陶景夕没想到来电的对方这么稚嫩,而他对孩子一向很有耐心,当即简单的做出回复:“抱歉,你的言言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告诉我,我会替你转达。”
“喔……”失落的应了一声,小云朵照原样说出他的打算:“明天我要在米兰酒店举行钢琴演奏会,我想请言言参加。”
他不知道厉云棠已经替他邀请过言夏夜,不过就算知道了,也肯定要亲自邀请一次,表示他对言言特别重视。
“好的。”陶景夕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回眸看了看床上病得人事不省的言夏夜,事先提醒小云朵:“我会替你转告,不过她不一定能参加。”
“为什么……”
“再见。”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小云朵单手托腮,表情哀怨的对着一地的衣服沉思,再也没有挑选礼服的兴致了。
厉云棠走进房间的时候,恰好看到小家伙一脸闷闷不乐,和刚刚吃完晚餐后飞奔进房间给言夏夜打电话的快乐截然不同。
“爹地,我觉得好寂寞。”
无精打采地看了眼俊美无俦的男人,小云朵仰面向后躺在床上,连演奏会都想一并取消。
厉云棠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他知道言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