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浅浅的话尾落下,余音散在空气里。
厉云棠薄如一线的唇紧抿,目光七分探究三分晦暗的落在她身上,语气带了点玩味:“夏夜,你这是在拒绝我么?”
她和他之间,说到底不过一夜的缘分,还是处在那种不得不做的情况下……
既然本就不是两情相悦,如何谈得上拒绝与否?
言夏夜没有抬头,安静的躲开他的视线。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清楚厉云棠这么问的用意,唯有沉默以对。
正因为她清楚自己和尹沫小姐的天差地别,所以格外不愿意自取其辱。
厉云棠看过了她这与世无争的平淡反应,心里却稍稍动了妄火,沉声道:“你……”
话未说完,一阵悦耳的铃声在外套口袋里响起。
厉云棠眯了眯眼睛,暂且放了言夏夜一马,拿出手机接听:“什么事?”
“二爷,雅儿小姐不久前醒了,听说言水柔闹着要报警抓夏夜小姐,老宅都乱成一锅粥了,您看要不要回去主持大局?”手机那边,燕九抱歉地道:“本来不想打扰您和夏夜小姐,不过这毕竟是厉家的家事,我想替您拖延也没办法。”
这消息令男人登时怔了怔,回眸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似乎还一无所知的言夏夜,迅速吩咐:“……知道了,不用派车来接,我马上回去。”
说完,他一边挂断手机,一边随手拎起外套,淡淡嘱咐道:“早餐别忘了吃,一会儿燕九会过来接你回医院,这几天你在医院好好静养,直到医生允许你出院为止。”
“……嗯。”
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言夏夜不想和他置气,更不想和他闹别扭,于是乖乖的点了下头。
她知道有些女人或许会为了昨夜的事纠缠不清,但她
还没那么矫情。
更何况准确来说,昨夜分明是厉云棠单方面帮了她,她才是该说谢谢的那一个。
恩将仇报什么的,绝对不是她的性格。
厉云棠说不出她这反应有哪里奇怪,狭长的眼尾若有所思的睨了她一眼,没再停留的立刻动身。
目送着男人修长雅致的身影远去,言夏夜刚刚冷静自持的气场顷刻间消散一空。
她仰面栽倒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抱着枕头面红耳赤的滚了滚,还是忘不掉脑海里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段段都和昨夜的过往有关。
尤其是,她不记得厉云棠是怎么把她从秦景一那里救出来,只记得她正万念俱灰,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毫发无损的伏在了男人怀里,狼狈不堪的人也从她变成了秦景一。
那个时候,她偷偷凝望着男人俊美无瑕的侧颜,心动的难以自持。
就这么心神不宁的过了十几分钟,她努力从回忆中挣扎出来,混乱的思绪渐渐稳定,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说实话,她从来没想到能和厉云棠走到这一步,哪怕明知道是不对的,但心情还是不争气的有些复杂。
抱膝坐在床上眺望着落地窗外海天一色的景致,她不自觉的叹了几次气,直到她的手机嗡嗡嗡在手包里打转。
她伸长手臂勾过包包,拿出手机时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还以为是燕九找来接她的司机:“您好?”
“夏夜,我是奶奶。”
属于老年人独有的沧桑感传入耳膜,令言夏夜一下子紧张起来,带着几分内疚轻轻开口:“奶奶,对不起,我最近都没去看您,您的身体怎么样?”
得知雅儿住进医院的同时,她也听厉家的佣人说起过,老夫人因为担心雅儿而住了
院。
她本想第一时间前往探望,奈何老夫人和雅儿住在同一家医院,而且她身上还背负着有可能导致雅儿坠楼的嫌疑,若是贸贸然出现在医院,引起别人怀疑,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孩子,奶奶没事。”老夫人同样好久没听到言夏夜的身影,话语里忍不住多了些哽咽,叹着气道:“奶奶这次打给你不是为了别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奶奶想问问你,雅儿从楼上摔下去,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言夏夜握着手机的手指加大了力气,她清楚早晚要面对这么一番问询,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算一算日子,那女佣和她约定的一个星期还没到。
可是听老夫人的意思,似乎他们得到了什么证据,就算不能直接证明是她把雅儿推下楼去,也大大增加了她的嫌疑。
舌尖泛起苦涩滋味,她纠结地咬住下唇,不小心碰疼了昨天留下的伤处,疼的她轻轻吸了口气:“奶奶,不是我不愿意向您解释,只是……您打过来问我,想必您肯定听说了什么,我再怎么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但奶奶一直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做不出那么可怕的事,在这一点上,我相信我家那个死老头绝对没看错人。”老夫人为难得皱起眉头,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