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言母在高烧中听到言建国和言水柔的谈话,颤巍巍的丢开额头上的冷毛巾,拔掉手上针头,说什么也要去医院见言夏夜一面。
言建国劝阻无用,只好胆战心惊的陪着妻子,前往医院探望。
“爸妈,你们来了。”
病床前,厉北城起身问好,将位置让给嚎啕大哭的言母。
他没有从病房离开,而是长身玉立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言夏夜的一举一动,试图从她的神情中寻找到诸如心疼和不舍之类,代表着人性的情绪。
可惜,无论言母再怎么泪洒床前,言夏夜的回应都是无动于衷,仿佛她只有身体还留在这里,而灵魂却已经去了他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
面对这样凄惨的言夏夜,言建国最开始还略有动容。
可是等到他自认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废话,后者不给半点反应的时候,被人无视的愤怒立马取代了那些许动容,险些当场对言夏夜动手。
在他身后,厉北城恰如其分的捏住他试图打人的手,俊颜如冰的加大力气,疼的言建国一阵哀嚎:“北城,北城你快松手,我走,我走还不行嘛!”
厉北城垂眸,毫无感
情的瞥他一眼,直接将言家夫妻二人一起请出病房。
眼看着房门在眼前合上,言建国拍打着门扉鼓噪不休:“哎,北城啊,就算夏夜成了这个样子,你也不能不过日子呀。水柔在家里哭了好几次,半夜做梦说梦话都是你的名字,要不然你抽空去看看她……”
一门之隔,厉北城正欲回到病床前的动作顿住。
他本打算转身回去给言建国一点教训,在此之前,视线习惯性的落回言夏夜身上。
就在言建国提起水柔这两个字的瞬间,倘若他没有看错,言夏夜那布满针孔、苍白近乎透明的左手,似乎微微颤了一下。
医生的叮嘱再次浮现耳边,厉北城微微有些发怔。
快步走回门边,他一把拉开房门,神色阴沉的迅速道:“让言水柔收拾东西,我会派司机去接她。”
“接她?”言建国啊了一声,打心眼里替女儿高兴:“接她回老宅?老夫人同意你们之间的事了?”
不管为了什么,厉北城从来没真正考虑过,要让言水柔登堂入室,取代言夏夜少夫人的位置。
所以,当言建国难掩喜悦的向他讨要言水柔的身份地位,他不过嘲
讽的勾了勾唇,再次将人关在外面。
等到探病时间结束,厉北城一动不动的站在床边,长久凝视着生机全无的言夏夜,忽然开口道:“我会尽快给你办理出院手续,你如果不同意,现在就告诉我。”
言夏夜纤长的睫毛以缓慢的动作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瞳孔像是失去光泽的玻璃球,没有任何情绪显现其中。
厉北城心里微不可查的期待破灭,眉眼沉沉的盯了她片刻,出门找医生商议。
临走之前,他怕言夏夜一个人呆的寂寞,顺手帮她把电视打开,随便选了个频道。
房门再次开合,电视里传出热闹的人声,更显得病房内寂静可怖。
镇定剂的药效在血管中流淌,言夏夜木然看着墙面,直到电视里突然响起一个名字。
厉云棠——
她空洞麻木的瞳孔稍稍收缩,好不容易才将这个触动灵魂的名字和记忆中的男人对上。
在她痛苦追忆的时候,电视里美丽漂亮的主持人小姐自顾自的念着新闻稿,用普天同庆的语气欢乐的说:“常年占据江海‘最想嫁的男人’排行第一名,厉氏集团执行总裁厉云棠,终于在三天前确认婚讯,
未婚妻是来自国外华侨,知名设计师家族的尹沫尹小姐,接下来是本台记者发回来的采访报道。”
言夏夜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点一点转过头,将目光放在电视屏幕里,尹沫得天独厚的精致笑脸上。
对着镜头,尹沫虽然是独自一人接受采访,言谈举止却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大家闺秀。
记者满头大汗,举着话筒匆匆问道:“您和厉云棠先生于日前公布婚讯,想必结婚的日期已经定下?”
提起婚讯,尹沫笑弯眼睛,翘起的唇角满是甜蜜:“没错,目前我们挑了几个日子,不过到底选择哪个,还要看云棠的行程决定。”
“您能力压江海众多名媛,成为厉云棠先生的未婚妻,想必厉先生一定非常宠爱您。”另一位记者很有眼色:“您能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说一说,要怎么和心仪的男神成功牵手,共度一生么?”
“这个嘛……”尹沫掩唇轻笑,不经意般展现出左手无名指上鸽子蛋大小的钻石婚戒,在闪花人眼的璀璨光芒里眼波流转,意味深长的说:“最重要的是,生而为人活在这个世上,
一定要清楚自己的位置,在此基础上加以努力,否则只不过是徒劳无功,自取其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