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霁这次回宫,还是从东华门进去的,比她想象的顺利多了。
景云公子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她自己走过去,排在队伍后面,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侍卫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前面的宫女因为出宫多呆了半个时辰,就被拉去慎刑司了。
这群人还是很苛刻,只是她今天运气好而已。
步霁进了宫门,回头看,景云公子已经不见了身影,他走的倒是毫无留恋,像是一阵风,吹来的迅速,离开的也迅速。
她不敢在宫门这里多逗留,没瞧见景云公子的身影,便离开了。
就在她头顶数米高的屋檐之上,正是她想要看到的景云公子,如松般站着,一袭锦缎白衣,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取下脸上的银制面具。
李稷从屋檐上下来,纵身一跃,刚落地,东华门的侍卫们就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是。”
“平身。”
王槐不知从哪儿个角落跑过来的,凑到皇上身边,小声说道。
“皇上,步贵人已经回宫了。”
“只是刚一回去就取走了一幅价值连城的画卷,让身边的胭脂拿去卖了。”
“奴才听着,他们打算入夜后送到黑市去竞买,价高者得。”
王槐以为皇上会生气,低着头,再低了低头。
片刻,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她倒是会做生意,知道竞买能得到高价。”
爽朗的笑意后,就是这一句似有似无的夸赞之话。
王槐抬起头,疑惑的看向皇上,不敢再说什么。
皇上的意思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步贵人变卖御赐之物,不做理会?
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槐心里更加坚定了,步霁是个奇女子,世上难得的,能让皇上为她一次次破例的奇女子。
翊坤宫。
步霁正在翻阅这几年看过的话本,挨个找,想要从中找到些关于血虎教的信息。
她总要知道,这个教派的教主是谁。
可惜,到了天黑的时候,还是没有找到半点信息,只知道这个血虎教的教主是男人,而大护法则是一个女人。
这一男一女都未曾露过面,只有教派最核心的人才能见到他们。
或者是每年交税最多的商人被邀请到岛上去,可以远远的看教主和大护法一眼。
步霁正郁闷,黎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主,卫太医来了,说是有事求见。”
“叫他进来吧。”
步霁以为是跟她的身体有关的事情,也不敢耽搁,撂下了书,就从内室出去了。
外男不进内室,太医也不例外。
她走到屋内的时候,卫珍已经在等着了,一身太医的官服,头上戴着官帽,斜挎着一个药箱。“卫太医。”
她坐到椅子上,笑着跟他打招呼。
卫珍仓促跪在地上,放下药箱,磕头道。
“微臣叩见步贵人。”
步霁皱皱眉,觉得卫珍找她是有其他的事情,给一旁的黎儿递了个眼色。
黎儿立刻搬了凳子过去。
“卫太医坐吧。”
她开了口,卫珍才犹犹豫豫的坐到椅子上。
按理说,一个太医令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他是有求于她?
步霁立刻警惕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么晚了,卫太医到我这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如果是药方的事情,告诉下面的人过来便好,何必亲自跑一趟。”
太医院可不是在紫禁城里面的,而是在西华门的外面,另设有院子和屋子,全部的太医都在这里面干活,隔三岔五的进宫给宫中的皇上太后娘娘们请平安脉。
一来一回要两个时辰,卫珍主动过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的。
“回贵人的话,前几日您发热,太医院值班的太医没有及时赶到翊坤宫,是微臣管教不严,还请贵人恕罪。”
他如此说,步霁就想起来了。
确实有此事,但她并未放在心上,那不是崔丽华故意把值班的太医请走的吗。
“卫太医,不关你的事,何必放在心上。”
“今日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
卫珍挪了挪位置,看起来有些局促,他在宫中给那么多娘娘把脉,有时候也分不清这些娘娘口中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贵人实不相瞒,皇上已经罚了当晚值班的太医,叫她此生不再为医。”
步霁站了起来,惊讶的喊道。
“你说什么!”
“此生不再为医,李稷,不是,皇上他怎么能这样做。”
当太医是多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