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安的目光瞬间被那散落一地的食物吸引,瞳孔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脑海中浮现出前段时日里,洛凉城那些英勇无畏的将士们,在凛冽寒风中坚守城池的身影。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为了守护身后的家园,不得不忍受着饥饿与寒冷,连一口温热的汤水都成了奢侈。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城墙上回荡的不仅是寒风呼啸,还有他们因饥饿而隐忍的呻吟,那场景让顾念安只是想到,都心痛不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想到这里,顾念安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那怒火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烈焰,瞬间点燃了她的理智。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直视着江寒影,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愤怒:
“你,江寒影,身为将领,本该是士兵们的依靠与庇护,却在此刻轻率地浪费粮食,置将士们的辛劳与牺牲于不顾!你,有何颜面自称为将?你,不配!”
“你凭什么远征漠北?”
“凭借一个好的出身吗?”
“哼!你的哥哥比你强了一万倍!”
“他才真正担得起将军二字!”
“今日这门!你休想进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顾念安心底最深处迸发而出,带着无尽的愤慨与痛心。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空气中回荡,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面对顾念安那锋利如刃的痛斥,江寒影的神色却仿佛被寒冰凝固,没有丝毫动摇,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自若的微笑,仿佛那些指责不过是春日里无关痛痒的微风。
他轻轻摆了摆手,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不经意的优雅,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与不屑。
“对啊,”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玩味,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精心雕琢,
“我就是生来身份尊贵,这血脉中流淌的荣耀,是旁人羡慕不来的。我享受着这份金尊玉贵的生活,就如鱼儿在水中悠然自得,理所当然。”
说到这里,他微微侧身,目光穿过昏暗的街巷,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与野心。
“只要我想要,护国公的爵位不过是囊中之物,轻易可取。远征漠北的赫赫战功,也是我江家男儿应有之荣耀,我自然也有能力将其收入囊中。”
当顾念安提及他哥哥时,江寒影的笑声突兀地响起,
那笑声中既有嘲讽也有几分不易言说的复杂情绪。
“你说我的哥哥比我优秀?”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随即笑声转为更加肆意的狂放,
“哈哈哈,他若真如此完美,又怎会落得被发配至偏远洛凉城的下场?”
江寒影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深邃而冷酷,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与弱点。
“在这个世界,实力与手段才是硬道理,而我,江寒影,正是那个将这两者发挥到极致的人。”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顾念安的心上,让她不禁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位看似轻浮实则深不可测的男子。
“今日这顿饭!怕是由不得你不吃!”
“顾念安!接旨!”
利落的两声响指过后,
一队训练有素的侍从忽然从转角冒出,
他们手中托着各式珍馐佳肴,每一道皆是御膳房精心烹制,色香味俱全,光是那袅袅升起的热气中夹杂的香气,便足以令人垂涎三尺。
然而,这些在顾念安眼中,却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着她对自由的渴望。
皇帝的赏赐,真是让人既惊喜,又无奈啊。
顾念安,立于门槛之内,一袭素衣,未施粉黛,却依旧难掩其清冷脱俗的气质。
她的目光穿过层层佳肴,与江寒影的眼神交汇,那里藏着对封建礼教深深的无奈与痛恨,仿佛每一缕恨意都能化作实体,将这束缚人的制度撕得粉碎。
她紧抿的双唇透露出内心的挣扎,却也知道,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个人的意志如同蚍蜉撼树,微不足道。
最终,她缓缓让开道路,任由江寒影一行人踏入这方本属于她的宁静之地。
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对江寒笙的期盼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多么希望那个总能以智慧和勇气为她挡风避雨的身影能立刻出现在眼前,用他的方式,将这尊不请自来的“瘟神”礼貌而不失力度地请出她的世界。
顾念安的目光不时地望向门外,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又似是在无声的呼唤,那份期盼与焦虑交织的情绪,在她周身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忧郁氛围,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沉重起来。
带着一百个不愿意,
顾念安极不情愿地坐在了江寒影的对面,餐桌上的灯光昏黄而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