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木笼,里面用粗麻绳捆着各种狗,有些明显就是野狗,有的却干干净净,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
杀狗的也不拘地方,几个人按住狗,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拿起尖刀就在喉咙上捅上一下,立刻有人拿着木桶过来接血,没几下那只狗连哼都哼不出声就倒在了地上。
傅歧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他手中的狗链却剧烈摇晃了几下,往后扯去。
沛县……
沛县,高祖……
高祖,樊哙……
樊哙好像起家之前屠狗的来着?
傅歧茫然四顾,见这集市里有不少地方的幡子上还打着“樊氏狗肉”、“ 鼋汁狗肉”的名号,立刻打了个哆嗦。
“大,大黑……”
傅歧颤声道。
“我们好,好像来错地方了……”
“可不是来错地方了嘛!”
大概是傅歧衣衫穿的太好,虽然只在集市口没有进去,但还是有店家殷勤的小厮迎了出来,笑嘻嘻地接话。
“这李家肉铺杀狗虽然是一条好手,可是却不接外面的活儿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傅歧往前面的“樊氏狗肉”店里引,说话速度极快。
“也有客人嫌我们的狗不干净外面带的,其实我们的狗都是现宰的,客官要现挑现杀也行,就是费些时候,若是您自己带狗来加工也是成的,就是要收八十文的工钱。”
“什,什么工钱?”
傅歧迷迷糊糊地被带着走,脑子里警声大作。
“杀狗做狗的工钱啊!我们樊氏的狗肉是做的最好的,老字号,杀狗利索绝不浪费一滴血,狗肉色泽鲜亮,醇香扑鼻,味美不腥,肉质韧而不挺,香气浓郁持久,肉质松散,熟烂不腻,您只要一尝就忘不了!”
那小厮洋洋得意地看了眼傅歧脚下的狗,啧啧称奇:
“小的看看客人您这狗……啧啧啧,这都是腱子肉啊,这样的狗看着精神,做起来吃肉就老了点,八十文怕是不行,费工,费工!”
“嗷呜,汪汪汪!”
大黑一看到那小厮望向自己的眼神,顿时疯癫一般叫了起来。
大黑一叫,整个集市里还能叫唤的狗都跟着大叫,不时有各家打狗或是骂狗的声音,越演越烈。
“哎呀公子这狗还凶的很!这更不能只收八十文了,怕是要三四个好手压着才能一刀毙命!”
那小厮眉头紧皱,有点担忧之前开的价贱了。
“你才一刀毙命!”
傅歧终于回过神来,将脚底下狂吠不已的大黑往怀中一抱,逃也似的往后跑。
“我走错地方了!”
“咦?您别走啊!这位客官,八十文就八十文!”
那小厮追在傅歧身后大喊。
“您各家问问,再也没比我们家更公道的价钱啦!喂,小公子!”
傅歧人高马大,跑起来如一阵风一般,那小厮哪里追的上,眼见着人跑了没影了,才气喘吁吁地啐了一声。
“看着阔,连八十文都舍不得出,难怪要自己带狗!呸!”
傅歧被狗肉店的小厮追的仓皇逃窜时,祝英台几人正在小厮的带领下在沛县中寻找收信的人家。
“我们沛县水脉纵横,所以浮山堰一出事的时候,我们这就被淹了,也没办法,那淮泗的水泛滥成这样,怎么可能不往我们这里的水脉中灌啊!加上九月又连下了那么久的雨,一淹就淹了月余,到现在城外还有许多人家在水里泡着呢……”
那小厮指着街头巷尾挤在茅棚里的灾民,和马文才之人介绍,“看那些人,就都是城外受灾,安顿在城里的。城里水退了后,许多人就进了城了,现在县里也乱的很,公子们虽然人多,但还是别乱走的好。”
言下之意,要出门最好找他这个本地的熟人。
“诸位公子现在来的不是时候。我们沛县是好地方啊,高祖庙,泗水亭,吕布射戟台、歌风台,各个都是好地方,多少大人公子来了都要去玩一玩。不过这些地方都在城外,周围也都被水淹了,过不去。”
小厮有点可惜不能多领点赏钱。
“好了好了,知道你热情,好好带路便是。”
马文才被这小厮吵得头痛,示意祝英台告诉他要找的几户人家地址。
那小厮并不识字,祝英台拿出信,照着地址读了几个,小厮的表情就古怪了起来:“这,好几个都是被水淹了的城南,怕是不在原地了。”
这些他们之前也知道,并不勉强,让小厮带着在城南几家问了问,果然见到一副被大水淹没的场景,地上甚至泥泞不堪,也不像有人住。
“这样的人家,一定是被县衙安置到其他地方去了,要打听也能打听的到就是费时间,不如把信送到县衙里,付点钱,让衙役们帮诸位送。”
那小厮出着主意。
“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