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倒也有趣,口口声声说着是那大楚的良民,却在背地里替我隐瞒行踪,我师父说男人都是心口不一的,现在看来果真如此。”那女子笑意盈盈,但说完这段话后却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姑娘此言差矣,我心中对大楚并无恶意,对姑娘亦是如此,至于姑娘对大楚的态度如何,我才不在乎。”余生闭着眼睛默默的转过身去,在那女子剧烈咳嗽时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楚有你这样的臣民倒也是他应得的报应。”那女子休息了一会儿后,先是满含嘲弄的讥讽了余生一下,余生只当没听见,随后便又听到那女子问道:“姓甚名谁字如何?”
“鄙姓余,单名一个生。”余生迟疑了一下,随后才又补充道:“字立冬。”
“立冬?”那女子很是惊异,瞥了眼屋外的风雪,对余生说道:“那倒是巧的很,今日立冬你表字也立冬。”
却听余生解释道:“这字是师娘给起的,听他们说在二十年前立冬的那一日,在棋馆门前捡到了尚在襁褓中的我,于是为我表字立冬……”
那女子闻言沉默了,似是在得知余生竟有如此坎坷的经历后起了同情之意,随后不由得问道:“当真如此吗?”
余生视线望着窗外,悠悠吐出一口气,悠然道:“那倒没有,我现编的。”
随后余生便惨叫一声被那神秘女子踹翻在了屋里。
被暴打一顿的余生不得不被迫坐在了神秘女子面前,这下就算不想与这女子有过多的纠缠也没法子了。
“我需要一些药材。”那女子直截了当的对余生说道。
“别急着拒绝,我伤势不轻,倘若你不帮我,我在这里暂住的时间便要更长了。”
余生收起那副懒散的模样,揉着自己的屁股无奈道:“并非我有意推辞,只是姑娘你心中应该明白,你拜宫中高手所赐而身受内伤,故这几日汴京城各大药房、医馆对医治内伤的药材管控都极严。倘若我此时去购买这些药材,无异于将你我置于风口浪尖,到那时不仅你插翅难飞,就连我也难逃一死。”
“那我不管,你自己想法子解决。”那女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余生,眼波流转一笑倾城,看得余生又是有些失神。
余生失神后又不由苦笑,又听那女子话锋一转,对余生说道:“不逗你了,你且按这药方去为我抓几副药来,倘若有人问起这方子是何用处,你就回答说是锁精壮阳一类的便好。”
余生接过药方一看,赫然看到药方头几列写着诸如“肉苁蓉、淫羊藿”一类的药材。
余生顿时眼冒金星,恼火道:“我一年轻精壮男人去药房抓这些药,如若被街坊四邻知道了,岂不是名声毁于一旦,使不得使不得!”
余生头摇的好似拨浪鼓儿,义正辞严地拒绝。
余生本已经做好又一次被毒打的准备,哪料到那女子并未有任何言语,只是瞪着双星辰似的明亮眸子盯着余生,继而眸子中渐渐噙满了泪花,之后又急促的咳嗽了几声。
余生心下不忍,哀叹一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后,冲女子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可不是冲你年轻貌美才施以援手的。”
说完后,余生便起身寻找伞具。
“你就不怕我出了这屋子便去报官?”临走前余生在门口问道。
“不怕,我相信你。”
“为何?”
“因为你对这大楚并无感情,这几日你的言语中透露着对大楚的冷漠,我想或许我们是一路人。”那女子认真的回答道。
余生闻言沉默了,良久后才说道:“我需得先去趟棋馆,给师父师娘报个平安。”
那女子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回应余生。
余生在门前踌躇,又问道:“不知该怎么称呼姑娘?”
那女子先是盯着余生看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叫我白露就好。”
余生嘴角抽搐了一下,白露与立冬同为二十四节气之一,不知道这名字是真是假。
“你若真不想去那我也不为难你了。”名为白露的女子又用那可怜巴巴的眸子看着余生。
心下极为不情愿走这一趟的余生一见这双眸子,登时败下阵来,紧接着用腋下夹住雨伞落荒而逃。
白露在余生走后并未急着关住屋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