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角丽谯的身子在李莲花的精心照顾下,已经恢复了不少。可能是最近将养的太好,脸上也变得粉嫩嫩的,竟让角丽谯生出自己是不是年轻了几岁的错觉。
日子过的太过舒心,唯一让角丽谯隐隐觉着不安的,便是李莲花对她过分的好。
无论她提出何种过分的要求,李莲花都含笑应承,无论如何使性子他都包容。
然而,在这份过度的关怀与包容之下,角丽谯总能感觉出隐藏在他笑容下的不安与忧愁。
最近,角丽谯时常看到李莲花坐着发呆,好似心中有万千愁绪。而她每每问及,他又总是含笑说“没事”,他这般试图粉饰太平的回答,让角丽谯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昨日,角丽谯告诉李莲花今日会随六婶一起去镇上,为春姐儿置办嫁妆。今日刚破晓,李莲花便起了床,为角丽谯准备早饭。
角丽谯似乎很是着急,胡乱地了几口,便急着出门。
“角丽谯,”看着匆匆而过的身影,李莲花心中莫地一窒,忍不住轻声唤道。
角丽谯在门口停驻,回身面向他,脸上带着一抹笑容,问道:“有事?”
站在晨光中的角丽谯,靓丽温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但李莲花忽然觉着有几分不真实,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李莲花眼眸微动,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只化作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他努力地用嘴角却勾起一抹淡笑,低声说道:“路上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角丽谯有一瞬的失落,但很快,脸上便绽放出一个绚烂的笑容,笑吟吟地望着他,脆生生地应道:“好,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李莲花轻轻避开她盈盈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快去吧,别让六婶久等。”
角丽谯在心底自嘲一笑,应了一声“好”,便消失在晨光中。
李莲花久久地凝视着角丽谯身影消失的方向,直到狐狸精耐不住饥饿,叼着饭碗轻轻地放在他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李莲花伸手轻轻地揉揉了狐狸精头顶的绒毛,低语细语道:“以后,你要更加乖巧,多陪陪她,让她开心些。”
李莲花起身为狐狸精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把这几日角丽谯练习的琴谱一一做好注解,放置在琴案上。
待一切收拾妥帖,又在院中站了片刻,才转身回屋,拿出早就收拾好的包裹,背着身上,迈步走进角丽谯的卧室。
两人虽同住一个屋檐下,李莲花始终恪守礼教,除了那次因眼睛尚未复明,为了勘察周遭环境来过一次外,他从未踏足过角丽谯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她的房间比自己的稍显华贵,屏风后放在一张精致的楠木床,床上铺着锦缎被褥,地上铺着花纹地毯,柔软舒适,窗下的几案上放着那把两人一起买的相思琴,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海棠花香味,处处透露出女儿家的娇柔与馨香。
李莲花闭上眼摇摇头摒弃心中杂念,走到精雕细琢的红木梳妆台前,将辞别信、扬州慢心法和相夷太剑剑谱放在上面,又从怀中掏出玉佩和荷包放在剑谱之上。
然而,当他走到门口时却又顿住,纠结一会,终是不舍,回身将放在梳妆台上的红色荷包收入怀中。
李莲花将包裹放在马鞍上,静静地凝视着这个他生活了将近八个月的院子,院中的每一个事物,每一处角落都承载着满满的回忆。
他缓缓回身,准备牵马离去。却不料,一回身便看到站在身后的角丽谯,正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角丽谯眼中看不出情绪,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你准备去哪里?”
李莲花的心猛地一沉,本就因不知如何面对她,才想着悄然离开。此刻看见她,更是不知如何面对,心中五味杂陈,只是愣愣的望着她,话语间带着几分迟疑与无奈,“你没去镇上!”
角丽谯并未直接回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不是承诺过,若要离开,定会告知于我吗?”
李莲花自知理亏,声音不由得放低了几分:“我……我给你留了书信。”
角丽谯气极反笑:“呵,李门主好借口!”
见他始终不敢直视自己,便上前逼近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为什么要离开?”
李莲花望着角丽谯那双乌黑澄亮的眼睛,似乎要看进他的心里去,心中有些慌乱。他心思百转,千言万语在舌尖绕过一圈,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轻轻飘散在空气中,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你不说,不如让我替你说如何?”
角丽谯见李莲花沉默无言,语气又冷了几分,“你在害怕,你怕背负上我的恩情。你怕我这个诡计多端的‘妖女’救你是另有所图,担忧你这个仁义无双的武林正义之光,会不慎落入我精心布置的陷阱,毁了一世英名。”
角丽谯嘲讽一笑,又上前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又或者,你在害怕,害怕守不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