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肺痨的病人,和他们的家人?”苏荞想着。
“对。”段四看了一眼苏荞,羞红了一张脸:“俺听说,那些去济世堂闹的人,双目失明,情况非常不好。老白大夫他们一家一直在解释说身上长水泡和双目失明不是肺痨会有的症状,可是那些人都不愿意相信。”
对了,这就对了。
程路远在天安县城弄了那么大一个局,目的不就是躲进江州府?
苏荞是为那些人看病的人,他们现在出了问题自然是要来找她的麻烦的。而程路远断定,苏荞并没有能解毒的能力,所以迟早有一天她会来府城找他们。
难怪了。
程路远故意抓了琴妈和高扬,目的就是为了让苏荞他们得知他来了府城。
如今他所算的一切,都已经在预料之中了。
“夫人……”段四看着苏荞的脸色越发难看,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他低沉的,带着口音的话让苏荞回过神来。
“只要我们不进城,就是破局的关键。”苏荞沉吟片刻,眼底染上了几分坚韧:“一旦我们进城,恐怕等待你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苏荞抬眸,定定地看着萧黎朝。
她所说的这些,萧
黎朝如何不知?
可是时至今日,他们几乎都没了退缩的机会了。
“当初,济世堂救治的病人有一百有余吧?”苏荞想着,眼底划过了一抹冰冷:“一百多人,联同他们的家人。”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段四想了想,一脸认真地看着苏荞:“俺出门的时候,济世堂已经被县衙封锁起来。肺痨是会传染的,突然之间出现了这么多重症……”
是了。
这才是程路远最为精妙的一步棋。
他这是料定了,天安县那些大夫摸不出这毒的脉象,所以才敢如此肯定。
也是,仔细回想起来。
这两种脉象的确相似,可是中毒者脉搏更快,更沉。肺痨者脉搏则与之相反,只是若不细细察觉,很容易就被忽略不计。一切似乎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苏荞终于忍不住扭头看向了旁边的萧黎朝。
“这城,可还要进?”
程路远这两手准备,第一手便是昨日。
借刺客之手,欲将萧黎朝置之死地。
但他好像明显知道,萧黎朝武功不错。所以才想出了第二种。
无疑,他这是轻松拿捏了苏荞。
因为苏荞是个大夫,她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
救治的病人丧命。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环环相扣,甚至就连每一个环节来报信的人在路上会耽搁多少时间,他们都知道。
“你觉得呢?”萧黎朝的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抬眸看着苏荞。
这么短时间内,苏荞便已经分析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如果我是你,我应该……”苏荞想了想,眼底带着几分笑意:“我应该会去看看的。”
这话一出,段二和段四都傻眼了。
两个人纷纷扭过头来看着苏荞,那目光分明就像是在诉说:“夫人,你脑子没毛病吧?”
他们的目光太过灼热,以至于苏荞的脸上笑意更浓。
“程路远怎么说也是个公子哥,这么大费周章地想要你的命,咱们若是不进城,会不会有一点太……不近人情了一点?”苏荞这话一出,更是让旁边的两个人瞠目结舌。
干暗卫这么多年了,段二和段四就没见过这么浪的人。
“有道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萧黎朝还顺着苏荞的话开了口。
他低沉浑厚的话音落在旁边两个人的耳朵里,有一瞬间简直让他们怀疑人生。
还想开口劝两句,城门口
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不用想也知道,是段一鸣和段三被抓了。那些个百姓,人人自危地看着这一幕,就怕下一秒火就烧到自己的身上了。
可是苏荞却是风平浪静地说:“看来,这一次……”
她眯了眯眼,眸中满是冷意:“咱们躲不掉了。”
段一鸣和段三被抓,程路远又多了一个筹码。
苏荞炙热的目光看向萧黎朝,言辞之中带着几分笑意:“要不要,去看看?”
“走。”
萧黎朝的声音果决,话音落下他便作势就要从车上跳下去。可是苏荞却一把拉住了他,她目光仔细在萧黎朝脸上打量了一番,然后很认真地说:“去是要去的,但不能就这么去。”
“那怎么去?”
萧黎朝一脸狐疑地看着苏荞。
苏荞伸手在他脸上描绘了一番,很快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坏笑:“当然是要打扮一下。”
不得不说,就萧黎朝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