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里就是一条暗道。
朱玉玲惊讶的同时,屋顶上的萧黎朝已经将程家的暗格布局看明白了。
等到两人匆匆进了暗道,萧黎朝依旧耐着性子趴在房顶。
等了不知究竟多久,程路远终于缓缓从台阶底下走了出来。只有他一人出来,萧黎朝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诧异。
人不知不觉走远了,全无好重返的意思。
萧黎朝挑准了时间,终于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随后,他便按照程路远方才进入暗道的方式,打开了那边的暗道。暗道已经打开,顷刻之间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就钻进了鼻子里。萧黎朝的眉头微微皱起,想到丁二白日里说的话,再想到程家这些日子所做的事。
他的心底里,忍不住升起了一股不安。
萧黎朝顺着暗道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在这时候脚下突然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眉头一拧。
“唧唧。”
萧黎朝定睛一看,没想到竟然是一只老鼠。
萧黎朝淡淡地看了一眼暗道两边,从程家搬来的时间上算,这暗道应该是他们搬过来的时候就在了。他撇了一眼周围,眼眸中闪烁着的冰冷似是在周围弥漫。
“爹…
…”
朱玉玲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暗道最深处传来,她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让萧黎朝的脸色骤然一冷。
一双漆黑的眼眸里,透出了几分疑惑。
他加快了脚步。
萧黎朝本就是习武之人,而此时此刻朱玉玲又沉浸在强烈的悲痛之中。毫无疑问,朱玉玲并没有察觉到出现在她身后的萧黎朝。
此时此刻的朱老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和蔼。
他的眼窝深陷,明明才是四五十岁的人,身上却好似没有了一丝生机。那一张嘴唇,发乌发紫,已然没了血色。
朱玉玲此时就坐在地上,她紧紧地抱着朱老汉的身体。
感受着父亲瘦削的身躯,她的心底里竟透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迷茫:“爹……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此时的朱老汉已经是奄奄一息,远远地这么看过去便知这人已经时日无多。
萧黎朝望着他,只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上一次看到朱老汉,似乎还是过年前。
因为苏荞作坊的名额,他拒绝了朱老汉的要求。原以为,生活在同一个村子里,以后应该也有不少机会可以见面。可是没想到,再见
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爹……”朱玉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后此时站着一个人。
而被她抱着的朱老汉倒是看到了那个人,他的眼底划过了一抹不甘,伸手向着萧黎朝去。
萧黎朝站在那里,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朱玉玲和程路远会在这里。
“爹……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朱玉玲从未有一刻如同这一瞬这般绝望。
原来,那天夜里并不是最让她绝望的一晚。
她以为的,所有的美好都并未如期而至。
命运加注给她的,竟然都是无尽的伤害和绝望。朱玉玲攥着朱老汉的另一只手不断地收紧,眼底的恨意越发浓烈:“程路远!”
打死她都没想到,不过是进了一趟城。
就将她和她爹所有的幻想全都破碎了。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成为了那个男人的小妾,以后便可以和他抗衡,更可以找机会寻回父亲。可是如今看来,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朱玉玲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萧……”朱老汉已经形如枯槁,眼眸里透着的都是绝望。
他看着抱着自己嚎啕大哭的女儿,还想
说点什么。
可是……
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
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不甘心地看着那边的人,再也无法将女儿交托到萧黎朝的手里了。
这些年,他是看着萧黎朝长大的。
虽然他之前的确是因为苏荞的缘故,拒绝了自己的要求。可是,萧黎朝终究不是那心术不正的人,只要他愿意给朱玉玲一点儿庇护,以后女儿就算是离开了程家,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可是……
朱玉玲哪里会知道父亲临死前的良苦用心?
此时此刻,她终于回过神来了。
她倏然扭头,便看到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萧黎朝原本面巾蒙面,却因地道内的空气实在难以忍受,才揭开了面上的面巾。
此时,朱玉玲一回头就看到了他那张英俊如同神祇的容颜。
她的嘴角微微颤抖,好半晌都没能开口叫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