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的印象里，司空羿从来没有示弱过。
即便是当年要将他送入边境，他也没有为自己求过一句情。
而现在，司空羿跪在他的面前，请求远赴战场。
皇上应该要答应的。
因为他很清楚，司空羿若是去，必胜！
事情会很轻易的被解决。
但他不能答应！
他不能让司空羿功高盖主。
“你想要到边境去？弈儿？”
“你本是最合适的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边境了。”
“可是边境遥远，你的身体一直未能恢复，为父实在是不忍心。”皇上看着司空羿，“这次就给你弟弟一个机会，你且在京城里，安心疗养就是。”
司空羿还想再说什么，皇上便已经笑着开口。
“你若是当真不放心，手里不是还有些得用的副将吗？不如留给闲王，助他？”
在皇上看来，司空羿是不会同意的，毕竟谁会将自己的心腹给别人用？
但司空羿同意了。
“战场的事情繁杂，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跟着闲王一起，倒是能帮些忙。”
“若是得用，日后从战场回来，便由闲王轻功，父皇论功行赏就是。”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告诉皇上，这些人跟了司空寒，日后就和他司空羿没关系了，论功行
赏，是皇上拉拢人心的绝好机会。
说实话，皇上也心动了。
司空羿手里的人，哪个不是骁勇善战？
这些人若是能够培养成自己的人，取代司空羿不成，架空他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皇上答应考虑，让司空羿先回去。
司空羿皱了皱眉。
边境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皇上这一拖再拖，根本就是延误战机。
但很明显的，皇上不想再多说什么，之后更是不管司空羿说什么，皇上都不再回应。
司空羿的心逐渐沉了。
拒绝了皇上拉着他继续下棋的意图，起身告退。
“弈儿！”
在司空羿要离开的时候，皇上叫住他。
“这么多年，你可怨过朕？”
“当年你那么小，就去了边境，可在心里怪过朕狠毒？”
司空羿停下脚步，转身就去看皇上，微微蹙眉。
“出发的时候，有！”
听到这话，皇上脸色一沉。
“但是到了边境，就没有了。”
司空羿说的是真的，但皇上心里却是不信。
“父皇当年也是上过战场的，还记得战场上的样子吗？”
这话让皇帝一愣。
战场上的样子？那不就是……
“血海尸山，到处都是哀嚎，到处都是人间地狱。”
“活着都难，谁还会去想
些没有用的东西？”
“儿臣从踏入边境开始，便只想活着。”
司空羿盯着皇帝。
“儿臣没有怨恨过父皇。”
不知为何，皇上躲开了司空羿的视线。
但他依然是不信的。
而他如此坚定不信的原因是，当年司空羿在战场上多次濒死，都是他的手笔。
若非当年先皇后留给司空羿的人全力护着，如今必然是没有司空羿这个人了。
而司空羿看着皇上，眼神沉沉。
【儿臣没有怨恨过父皇，在知道要杀儿臣的人，居然是父皇之前。】
“行了，我们父子间说这些沉重的话题干什么，如今你已经回来，还受了伤，那便好好养着就是。”
“未来，兴许战场上还需要你呢。”
司空羿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他一走，皇上就沉了脸。
“你看看他的样子，这样嚣张，目中无人！让朕如何能相信他？”
“说他功高震主，恃宠而骄，是冤枉吗？”
皇上气得不轻。
“但凡他性子软一点，朕能不信任他？”
而说这话的皇上，却是没有意识到。
当年还是一个孩子的司空羿，若是性子软一点，在边境如何活下来？
单单是吓，都是吓死他了。
“寒儿那边准备的如何了？去告诉他，明日
就要出发，疾行去边境，不能再耽误了。”
禄公公连忙应下。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回禀闲王殿下。”
皇上又叹了口气。
“司空寒也是个不成器的，你看看他那满脸抗拒的样子，皇后都替他准备好了一切，他还如此胆战心惊的。”
这话禄公公也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