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元瑞扶着肚子,愤怒质问:“杜忠行!哀家问你,太上皇呢!他要去行宫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带上哀家?哀家有身孕怎经得住长途跋涉啊!”
皇家行宫,距此处起码上千里远,一路颠簸,她怎么受得住!
杜公公语气无奈道:“太上皇已经在銮驾上等着了,老奴和皇上都劝过,但是太上皇态度坚决,谁也劝不住啊,是非要带上太后娘娘同行,还带上了两位太医,太后放心吧。”
闻言,尉迟元瑞泪流不止,攥着衣袖擦眼泪,“他这是,生怕我会跟他儿子争,临走前,还不忘给他儿子扫清一切障碍……”
杜公公叹息道:“太后娘娘,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不如就先去行宫吧,将来生下孩子,再找机会让他回宫。”
是啊,眼下哪有别的办法。
尉迟元瑞再不情愿,也还是在春晴的搀扶下起身,离开了朝凤殿。
走到朝凤殿外,她回头望了一眼,目光不舍,这次离开,她这辈子还有机会回到这儿来吗?
上了马车,尉迟元瑞也没有见到太上皇,因为太上皇说她有身孕,怕人多挤着她,所以只派了春晴一个人照顾着,马车后头便是两位太医,时刻为她保驾
护航。
春晴瞧着太后的脸色就没好过,不禁安慰:“太后娘娘,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太上皇最是疼爱娘娘,这一路肯定会保护好娘娘的,或许太上皇也是为了让娘娘能更好的养胎,才决定去行宫的。”
听到这话,尉迟元瑞却是冷冷的扬起唇角,自嘲一笑,“春晴啊,你永远不要高估了女人在帝王心中的分量。”
“他是爱我,但更爱他的江山,我若是没有身孕,他可不一定带我走。但我有了身孕,他必须带我走。他怕,我生下孩儿,便会与祁暮年争夺皇位。把我带走,便无人会为我腹中孩儿筹谋。”
“即便这个孩子将来长大,再回宫中,也不过是封个候,什么都争不到,也没有资格去争。”
尉迟元瑞望着窗外,脸上带着苍白的笑容。
这话听的春晴心惊胆战,连忙说:“太后娘娘慎言。”
尉迟元瑞不再开口,只是心中绝望。
皇帝祁暮年亲自送行队伍,送了十里远,望着队伍远去,他心中也有些不舍,父皇临走时对他说,会尽他最大的能力,给他扫清障碍,给他十年坐稳江山。所以父皇带走了已有身孕的母后。
想到与江吟之成婚这件
事骗了父皇,他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回到宫中,朝堂之上,百官开始提议举行封后大典,册立国母,充实后宫,着手选妃,为皇族开枝散叶。
但祁暮年将此事给压下来了,因为他清楚,不可能让江云初来当他的皇后。
但朝臣们不肯罢休,一天要劝谏数次,祁暮年的态度也让众多大臣们心中颇有疑云,甚至怀疑起,皇上是不是跟江吟之闹什么矛盾了,才迟迟不肯册封她为皇后。
江吟之也一直在等待着消息,但因为祁暮年迟迟没有澄清江云初冒充她的事情,她只能来到长公主府,让祁姑姑派人请祁暮年到府上来一见。
再次见到祁暮年,他已经是龙袍加身,满身威严。
这大概是禹国最年轻的新帝了。
看到她时,祁暮年也心情复杂。
“你打算何时澄清真相?江云初人呢?”江吟之疑惑问道。
祁暮年答道:“江云初被关在宫里,朕派人看着她,放心吧,跑不掉的。”
“只是,澄清真相一事,恐怕还要等一段时日。朕刚坐上皇位,现在人心不稳,若是这个时候就告知众人真相,他们会质疑朕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难免引起麻烦!所以,还需要些时间
。”
闻言,江吟之眉头紧锁,“那还要等多久?朔北那边的战事不断,我也急着回去,你不能一直拖着我。”
百里叙晴和桑恩他们现在都还在城外的驿站等着他们,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谁都等不下去了。
祁暮年眉头紧锁,“半个月,你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听到这个回答,江吟之感到很为难,“半个月,我等不了那么久。”
“何况我听说朝臣们已经在提议准备封后大典,你打算如何应对此事?难不成真册封江云初为皇后?”江吟之问道。
祁暮年态度很坚决,说:“朕现在没有办法立即澄清此事,此事本就是欺瞒了父皇,加上太后被带走,尉迟家也对朕心有怨怼,这个时候若是澄清江云初的事情,他们会立刻要求册封尉迟婉为皇后!”
毕竟尉迟婉现在是他的侧妃。
若是早知道父皇要带太后走,他就不会履行娶了尉迟婉这个承诺了,如今尉迟家失去了太后这个靠山,自然是抓着机会就要扶持他们自己的女儿。
诸多利弊权衡下,他还不能澄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