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下子哭了起来,颤抖着手,将休书捡了起来,她早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被休了,不是一脖子吊死,就是出家,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就这样了。
可静静儿不行,她才十八岁,就像顾知鸢说的,她的人生在刚刚开始,她应该做正妻,找个好夫君,举案齐眉,儿孙满堂,而不是看人脸色,低眉顺眼一辈子。
柳氏将休书抱在怀中,用力的将头磕在了地上,对程岩说道:“父亲,儿媳不孝,不能再侍奉您了,愿您健康常在,寿比南山。”
说完之后,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泣不成声地对程辉忠说道:“夫君,我与你成亲二十多年,四子一女,如今是我犯蠢,甘愿受罚,愿您再无疾苦,孩子们尚未娶妻,你定要续弦找个善良的女子帮着操持才是。”
听到柳氏的话,程辉忠差点哭了出来,他紧紧握着拳头,闭着眼泪,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多年发妻虽然吵吵闹闹,但是却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柳氏为人虽然泼辣了些,到底没有什么坏心肠。
柳氏站了起来,缓缓往外面走去,只要跨出了这个门,柳氏就不再
是程辉忠的妻子,就在这个时候程凝静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柳氏喊道:“娘,娘亲,你不能走,娘亲。”
“静静儿乖。”柳氏抚摸着她的头发:“母亲愚笨一时间犯下了滔天大错,才会引出如此的局面,是母亲错了,我的静静儿。”
“娘。”程凝静哭着喊道:“你不要走,我愿意此生不嫁人,我剃度出家也无妨,母亲,母亲,你走了哥哥和弟弟怎么办?他们尚未娶妻,怎么能这般……”
程凝静跪了下去喊道:“爹爹,求求您,不要赶走母亲。”
程辉忠最后的盔甲全部被击个粉碎,捂着脸痛哭流涕。
程辉义一下子站了起来:“家主,你难道没有心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妻离子散么?您怎么能这个样子?”
顾知鸢看着程凝静说道:“静静儿,你跟我来。”
听到这句话,程凝静愣了一下,这个向来斯文的女孩子,一把夺过了柳氏手中的休书撕了个粉碎,才站起来,搀扶着顾知鸢走。
顾知鸢的脚能走路了,只是比较慢。
两个人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到最后,顾知鸢也没有说出个结果,柳氏放声痛哭了起来,一
声声的格外凄凉。
宗政景曜又悠闲的喝了一口茶,站了起来,悠然离去。
看到二人都离开了之后,程辉义看着程岩说道:“爹,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程岩摇了摇头,没说话。
柳氏捂着脸痛哭:“王妃把静静儿带走了,是确定想要静静儿给王爷做妾了吧,只希望王妃能善待我的静静儿。”
听到柳氏的这番话,程辉义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没听到王妃刚才的话么?她不与他人共事一夫,只怕,她另有所图。”
听到这句话,柳氏连哭都忘记了,说道:“难道,她要动手杀了静静儿!”
“她肯定不会动手,要是让她自己选呢?”程辉义又说。
听到这句话,柳氏一下子慌了神,连滚带地往外跑。
顾知鸢坐在床上,看着程凝静说道:“静静儿,我问你,你愿意给昭王做妾么?”
这句话一出,程凝静一下子就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顾知鸢,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顾知鸢又重复了一遍:“你愿意么?”
程凝静一下跪了下去:“王妃,我不愿意,我不想给人做妾。”
做妾,就代表,不但她无出头之日,连
她的孩子都没有出头之日,哦,她和宗政景曜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听到程凝静的话,顾知鸢的眉头一挑,又说道:“你既然不愿意,你母亲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程凝静垂下了脑袋,一张脸羞的通红,许久才咬着嘴唇开口说道:“我第一次见到昭王,只觉得他丰神俊朗,如画上的神仙一样,不像父兄粗俗,又不想书生一般柔弱,我,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从来没有升起过不轨之心。”
顾知鸢伸手将程凝静扶了起来说道:“好了,你也别紧张,你这叫仰慕,不叫爱,爱是要与他共度一生,风雨同舟。”
顾知鸢微微蹙眉,程凝静情窦初开,并不知道何为爱,宗政景曜这般的男人,总是容易让少女怀春,很正常,只是有人利用了程凝静朦朦胧胧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程凝静看着顾知鸢,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说道:“可我并不想和昭王共度一生,我羡慕王妃和王爷的感情,偶尔也想过,找一个和昭王一般的夫君,我,我也不愿与人共事一夫。”
程凝静咬了咬嘴唇,有种难以启齿的
感觉说道:“可我生在这大院子里面,是程家的大小姐,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