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幽白月光。
胭脂一身血红衣裳赫然出现在言奚笙面前,纵脸色惨白如纸,可言奚笙不会认错。
这是他喜欢了好些年的女子,他如何不认得!
往事历历在目,他还记得容祁那日蹲在他身边,告诉他胭脂死了。
那时他的心,微微抽过一下。
那一下的感觉,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难受。
可言奚笙也知道,清楚的知道,哪怕胭脂不死,他与胭脂的缘分也尽在大齐。
“胭脂姑娘?”
巫芸曾见过胭脂,可她听凤天歌说过胭脂已经死了,是自尽。
“小心!”
见胭脂鬼魅一般飘际过来,言奚笙猛然护住巫芸,“你到底是人是鬼?”
对面,一身血红衣裳的胭脂面无表情,长发垂落,漆黑瞳孔没有半分光亮,空洞的让人看不到生息。
巫芸双手紧紧拉着言奚笙,晶链上五枚黑色晶石忽然闪动不休,“她没有生魂,应该已经死了。”
嗷-
古怪的声音兀突从胭脂嘴里发出来,那双原本漆黑的眼睛迅速转白!
未及言奚笙反应,胭脂猛绕开他,疯狂扑向巫芸。
眼见胭脂一双森白手指就要抓到巫芸手腕,言奚笙猛然抽出袖内匕首,狠狠
划过胭脂手臂!
嗷-
又是一声凄厉尖锐低吼,胭脂僵硬扭头,一双眼白直直瞪向言奚笙。
言奚笙噎喉,却不敢放大声音,“芸儿,你先走。”
巫芸自是不肯。
胭脂看着言奚笙,脖颈缓缓扭动,似有疑问。
“胭脂,你怎么会在扶桑?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言奚笙痛心疾首,纵不爱也相识,看到旧人尚未入土为安,他心中发恨,若叫他知道是谁把胭脂变成这个样子,定不轻饶。
双方对峙片刻,胭脂缓慢抬手,森白如枯骨的十根爪子突然伸向言奚笙。
胭脂不会武功,可变成尸人后力气却大!
言奚笙躲闪不及,脖子被胭脂狠狠叩住!
“呃……”言奚笙胸口一滞,本能想用匕首反转割向胭脂手腕,奈何胭脂对这种割磨没有丝毫痛感。
眼见言奚笙几欲窒息,巫芸情急之下亦抽刀刺过去,却被胭脂一脚踹翻。
“胭脂!他是言奚笙!是楚相言奚笙!”
利刃脱手,巫芸吃痛爬起来干脆徒手冲过去想要掰开胭脂双手!
“快走……”
海水倒灌,濒临绝顶。
言奚笙脸色褚红,这一刻他也顾不得自己死活,只叫巫芸快走,“你就听本
相这一回!你还要找母亲……”
巫芸哭了,眼睛都红了。
她双手狠掰胭脂手腕,倔强着就是不肯松开,“胭脂!言奚笙为你做的还不够?还不多!你连死了都不放过他!他活该欠你的吗!”
胭脂似有所感,双手不再用力,眼白动了动。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倏然闪过。
片刻之后,偌大密林里就只有胭脂独立于灌木丛间,惨白脸颊映衬下,那袭红衣妖艳诡异,在这黑夜里,幽如魅影……
言奚笙跟巫芸被人带到一个山洞。
待二人落地,言奚笙猛将巫芸拉到身后,“你是谁?”
纵然惊魂甫定,言奚笙却也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
黑衣人确定无人跟过来,转身,摘下黑色面巾,“言相,久仰。”
来者,流刃。
言奚笙听过流刃的名号,亦知道流刃就是澹台刃。
“你怎么会在这里?”流刃自报家门之后,言奚笙狐疑问道。
流刃苦笑,“这句话该我问言相,这里是扶桑,言相不在楚国好好呆着,怎么有心情来这里?”
巫芸亦从澹台珏嘴里听过流刃,她知道流刃是友非敌。
“不是言相,是我要来扶桑。”
言奚笙没有阻止巫芸,因
为他知道,流刃是容祁选中的人,信得过。
而且现在除了相信流刃,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胭脂死而复生,可见对手太过霸道。
洞内无光,三人借着月光坐到一处。
巫芸将自己执意要来扶桑的意图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她的母亲就在扶桑皇城附近,确切说刚刚如果不是看到胭脂,她再往前走,一定能找到母亲。
流刃听罢,并未言语。
言奚笙看出流刃犹豫,搭眼过去,“我们豁出命从大齐一路来扶桑,死都死过几回,这会儿五皇子若不坦诚相待,便有些说不过去。”
流刃深吁口气,视线落向巫芸腕间珠链,“巫芸姑娘的手链,当真可以找到云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