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乎疯狂的北冥澈,景帝彻底懵了。
自他登基到现在,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咆哮?
凤天歌都不敢!
可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震惊,没有愤怒,他哪里有脸愤怒!
在北冥澈的瞳孔里,他看到了自己,然他的瞳孔里可曾装下过自己这个皇儿?
“这道圣旨,皇上还是留给小皇子,臣受不起!”
北冥澈心如死灰,转身而去。
内室房门开启,北冥澈阔步从里面走出来,那张俊逸容颜上的表情掺杂着太多情绪,唯独绝望最为浓郁。
“王爷?王爷你去哪里!”宁嬷嬷见北冥澈走出去,当即去追。
姚石则急急跑进内室,唯独凤天歌站在厅内,刚刚里面的声音足够大,那些伤心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很明显,景帝的态度有问题。
奈何这些事她无力相助,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终究是他们龙父龙子之间的事。
凤天歌无意留在显庆殿,转身离开。
已入夏,武院后山一片郁郁苍苍。
容祁一袭白衣,背负碧阙跟焚天,独自在林中穿梭。
按照对方给的时间跟地点,他已入乐陵山脉往北,朝那片悬崖峭壁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
,容祁身形矫捷,如白鹤展翅,又似踏着林浪的谪仙。
容祁知道约他之人,便是他与凤天歌一直在找的澹台烨留在大齐皇城的最后一张底牌,只要找到这张底牌,大齐便肃清了这最后一枚毒瘤。
今日他铤而走险,就是想将此人引出来。
前两日容祁跃境,归心经已入第四重,他自觉纵打不过那日金銮殿上的活死人,亦可带着屈平逃出来。
这便是他有足够自信可以独自前来的底气。
终于,容祁在看到一块巨石的时候,俯落。
说起来,他也算来武院后山很多次,却不知乐陵山脉竟还有这样一处凶险之境。
巨石之高,十人踩肩叠起,巨石之宽,十人展臂而列。
巨石背后,便是悬崖绝壁,万丈深渊。
此刻站在巨石前,容祁抬头仰望,的确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于是他毫不犹豫,纵身攀越石壁,却在欲接近屈平一刻,寒意骤袭。
数道劲气如闪电破空而至,容祁被迫躲闪之际,身形依旧上行。
“容祁!你是不是傻!”巨石顶端,屈平连带自己轮椅一并被倒吊在那里,看表情十分痛苦。
“可不是傻!本世子若不傻能
来救你!”容祁边躲闪边向上攀岩。
就在容祁距离屈平不过数米距离时,巨石上赫然出现一个人影。
一身黑色斗篷的秦隐,手里握着一柄短刃,短刃贴着麻绳,“容世子再敢动一下,我可就不客气了。”
秦隐居高临下,容祁自是看清那张脸,玉白容颜,眉清目秀。
这般容颜实实在在能在花颜策上排到前十,可他细数了一下,前十没有此人,“本世子不动,你也别动!”
“小皇子在哪里?”秦隐冷漠看向容祁,寒声问道。
“你放了屈平,本世子自会把小皇子叫出来。”容祁大声喝道。
秦隐冷笑,“世子好歹也是大楚凉王,四海商盟的盟主,说谎话脸都不红一下,着实与你这身份不太相匹。”
“放人!否则你们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小皇子!”容祁自己知道,他没说谎。
嗯,屈平也知道。
秦隐眸下生寒,猛然割断麻绳!
眼见屈平连人带椅子一起砸下来,容祁眉目骤冽,猛然上前顶住轮椅,好让轮椅下坠的速度缓下来!
这般硬生托举极耗内力,屈平甚是感动,“我真没想到,你会来救我!”
“所以你对本世子连
这点儿自信都没有?”容祁身形下缓,直至将轮椅平稳放到地上后,略有轻喘,“那些欠条怎么算?”
“该怎么算就怎么算。”屈平虽然感动,但理智还在。
容祁,“……”
巨石上,秦隐居高临下,手中握一竹笛。
容祁抬头看向秦隐时,忽觉不妙,猛然转身。
屈平见容祁转身亦跟着转过去,二人大骇。
他们竟不知背后何时站着一人!
男子年约四旬,面善,除了双眼紧闭,整张脸的轮廓硬朗中不失柔和。
纵观上下,男子一身黑色装束,腰间扎着款式极旧的腰带,双腿束有白色绑带配一双黑色素净的布鞋。
“傅霆轩。”容祁寒声道。
屈平之前听容祁提到过此人,不禁怅然,“没想到一代人杰竟然被他们变成这个样子!”
容祁瞧着眼前这位自家歌儿的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