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隐的乞求,流刃甚觉无力。
因为他亦接到天皇的指令,诛杀秦隐。
可他实在看不出秦隐有何该死之处,为天皇大业,秦隐舍已、舍家、舍情爱。
到最后若是这般结果,岂不是叫人寒心。
或许是在中原呆的太久,看的太多,又跟了四位智者,流刃已经开始习惯中原人的思维,以及仁道。
顾北川未能实现他所谓的大业,不是因为他筹谋的不好,只是遇到了凤天歌。
他麾下五位智者,他在大齐皇城所有的筹谋皆被凤天歌一点点瓦解。
越到最后,他手里的底牌就越少,而皇城毕竟不是他的主场,离开二十年的顾北川从决定踏回皇城那一刻起,就注定他的衰弱跟消亡。
谁也不是神,谁都没办法在良驹猛将悉数被吃的情况下,凭将翻盘。
仁者,终得天下。
很明显,在流刃眼里,他们的天皇不是仁者。
“秦隐。”流刃扭头,“你找到珏儿,带他走吧。”
秦隐怔住,一时不语。
“珏儿纵然未杀二王兄,她也断不会嫁给藤田,她的心在哪里你知道。”流刃目色深沉,“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可……天皇让我助北
冥澈称帝,在此之前,我不能离开。”
秦隐虽然纠结,但在其眼中流刃看得出来,他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北冥澈称帝?眼下景帝未死,顾北川却死了,没有了背黑锅的人,他还敢朝景帝下手?他若不敢,景帝活一日他便一日不能称帝,那你,就这样耗下去?”
秦隐沉默,他不知道。
“更何况以凤天歌在朝中的势力,谁称帝怕也不是北冥澈说了算。”流刃望着夜幕苍穹上的点点繁星,“天皇小看了大齐。”
“天皇只是没想到大齐死了一个独孤艳,还能再出一个凤天歌。”秦隐苦笑。
这件事未曾想到的,何止是远在扶桑的天皇。
哪怕是他,都没想到曾经只是镇南侯府天生丑陋的废物嫡女,如今已是大齐第一女侯。
顾北川的死让朝中一些敢于谏言的老臣跃跃欲试,想要上朝弹劾凤天歌。
凭什么凤天歌说那十万大军是顾北川圈养的家兵就算数?
无凭无据把两朝元老吊在城楼上,事后又不声不响弄死在天牢里,凤天歌的恶行已经超出他们的承受能力。
奈何,景帝虽然醒了,但却病了。
病的很严重,严重到谁也不见
,只见凤天歌。
早朝时辰,那些老臣未在金銮殿等到景帝,便呼啦围去龙乾宫。
这会儿看到凤天歌一身朝服从他们面前经过,老臣们十分不屑且义愤填膺。
“姚公公,凭什么凤天歌能进,吾等不能进?”为首老者亦是前朝旧臣,满头鹤发,老到掉牙。
平日里不见上朝,这会儿穿着朝服杵在龙乾宫外,言之凿凿,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姚石自是认得老者,前朝的大学士因修书有功被皇上封了个闲职挂着。
“郑阁老,凤侯能入那是得了皇上的召见,您不能进那是皇上没有召见。”姚石恭敬拱手,“您呐,听老奴一句劝,带着这些个贵人先回去,老奴怕是各位一会儿站不住。”
“站不住也要站,这朝廷不讲法度了?颖川王死的不明不白,吾等总要为他讨个公道!”郑阁老才说了几句话,便有些气喘。
正所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姚石见郑阁老如此执拗,便不再劝。
此刻龙乾宫,凤天歌入内室,猛然一震!
面前北冥景一身龙袍端坐在桌边,只是那龙袍看起来似乎大了许多。
“天歌叩见皇上。”自景帝维护顾北川,凤天
歌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翡翠玉桌对面,北冥景抬手,“过来坐。”
凤天歌起身,落座。
视线内,景帝太过憔悴,颧骨因为消瘦略有凸起,脸色苍白,身体需要靠双手支撑在桌面方才坐稳。
“皇上召见天歌,可有要事?”凤天歌轻声开口,神色恭敬中透着疏离。
若非受过伤害,谁又真能读懂人心。
景帝看着眼前的凤天歌,目露悲怆,“为何救朕?”
“为何不救?”
听到凤天歌反问,景帝一时怔忡,片刻惨淡抿唇,“是呵,你无反心,守的是君臣之道。”
凤天歌没有开口,她实在不确定北冥景找她的用意。
善恶在皇族中的评断,从来都不是恩情。
见凤天歌不说话,景帝唏嘘,“顾北川将朕带去晨禧殿,他承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陈太妃讨回公道,包括……找人假冒小皇子。”
凤天歌美眸微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