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论楚王有情还是无情,反正言奚笙才从大齐皇城回来没多久,又要去了。
他很抗拒,奈何皇命难为。
此时此刻,贫穷的言相府内某位相爷正握着手里的圣旨发呆。
再入大齐皇城,他要如何面对胭脂?
不喜欢了?不爱了?
不,只要想到胭脂,言奚笙还是会心痛。
如果可以,他不想再见。
然而楚王都没等他把厉害关系摆明,直接就封容祁为凉王,更在他提出封地时毫不犹豫把江陵给了容祁。
那时御书房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
言奚笙多会察言观色,又多懂人心。
他在那一刻无比肯定的相信,楚王在乎容祁,亦或者说楚王在乎郁妃。
其实是一样的。
而容祁被封这件事足以表明楚王对于容祁闯大齐金銮殿抢亲的态度,维护。
被封为王,便意味着容祁不再是楚国派到齐国的质子,而是大楚凉王。
这也就意味着容祁随时可以离开大齐回到封地,至于楚国新派质子,亦是言奚笙此番再入大齐需要相商的问题。
院子里,言奚笙坐在那张‘陈旧’的藤椅上,摇啊摇,摇的头昏脑胀。
偏在这时,管家又来了。
“相爷……”
“
你别说话。”
管家这次很听话,当真没说话。
言奚笙片刻睁开眼睛,“什么事?”
“郁妃到了。”
管家音落一刻,言奚笙腾的从藤椅上跳起来,怀里捧的圣旨险些掉到地上,还好被管家给接住。
“老李,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老李想干,他就想知道自家相爷是不是不想干了,圣旨都敢掉……
未及管家开口,言奚笙已然提上鞋拽回圣旨跑向院门。
“相爷!郁妃已经去了云屋,她特别嘱咐老奴,叫相爷别去打扰!”管家急忙追过去,大声提醒。
院门处,言奚笙止步,额头竖起一排黑线。
“郁妃去云屋做什么?”言奚笙扭头,看向管家。
管家摇头,“郁妃没告诉老奴。”
言奚笙深吸口气,之后绕过管家回到屋里,好生将圣旨供起来,再然后走向院门。
“相爷?”管家一直跟在其后。
言奚笙忽然想到一件事,“上次让你给云屋拨两个能干活的下人,你拨没?”
“老奴拨了,可巫芸姑娘说不需要,老奴就没坚持……”
管家话音未落,言奚笙撒欢儿一样冲出院门。
此刻距离主院不远处的云屋,郁妃又一次走了进去,入目便见巫芸
搬着一筐发芽的红薯根茎走到那块翻好的地里,然后蹲下来,将它们一棵一棵种好。
巫族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自给自足,不管是族长还是族众,春播秋收,与世无争。
她不明白,老天爷为何要降下那场瘟疫,巫族到底做错了什么!
郁妃脚步沉重走向那个一身素朴的少女,脑海里回忆起无数在巫族圣境时的画面,眼眶渐渐湿润。
汪汪汪-
就在郁妃想要靠近巫芸时,白狗突然从巫芸身后跳窜过来。
上次郁妃来时没有看到小天,这会儿看到,眼泪便再也止不住,急涌而落。
这是云梦,也就是巫芸母亲离开圣境时带出来的小白狗,已经长的这样大了?
那白狗也仿佛认出郁妃,叫声从凶猛到低咽,最后跑过来蹭向郁妃脚踩的绣鞋。
“小天!”巫芸看到这般情景,登时惊呼。
郁妃则蹲下来,将白狗抱在怀里。
巫芸急忙起身,“郁妃娘娘……”
“没事……”
郁妃不经意间拭掉眼角泪水,抬头看向巫芸时浅笑着走过去,“本宫瞧它还挺可爱的。”
巫芸后来听言奚笙与她说过,眼前女子是大楚郁妃,是极尊贵的人,叫她再见到时定要恭敬些,“
巫芸叩见郁妃娘娘。”
郁妃抱着白狗走到巫芸身边,将白狗交给她,浅声抿唇,“言奚笙真是该死,这种粗活儿怎么能叫你一个姑娘做。”
巫芸慌张松了白狗,双手狠摇,“娘娘误会了,言相有派人过来,是我想自己做,这点儿活我真的不用麻烦别人。”
“力所能及是好事,可也别累着自己。”郁妃瞧着巫芸,花一样的年纪,尽得其母优点,倾城容貌,“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娘亲,还有夫君。”巫芸哪怕有些害怕,仍然纠正道。
郁妃闻声,微怔,“你有……夫君?”
巫芸狠狠点头,“我有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