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没想到佟无澜会看见,但也无妨。
“既然你见到,那便记住,他叫容祁,是我们的敌人。”
哪怕胭脂表情显得‘云淡风轻’,但佟无澜明显感觉到握在自己腕处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见胭脂看过来,佟无澜点头,“本王记住了。”
第一次,佟无澜无意识的在胭脂面前,称自己为‘本王’。
那是一种,自我营造出来的优越……
在眼下这波云诡谲,内藏深海暗礁的大齐皇城里,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飞速旋转,深怕稍稍慢下来就会成为别人手下的弃子。
新的局势,新的势力,新的人,大齐朝堂正在重新洗牌。
而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亦有宁静处。
午后的显庆殿,显得格外宁静。
自从北冥澈能言之后,宁嬷嬷脸上总是挂着‘昨天我又捡到钱了’的喜悦。
这会儿宁嬷嬷自后厨端了好几样小菜,都是她最拿手的。
酒菜备齐,北冥澈邀宁嬷嬷一起过来吃,宁嬷嬷只笑着摆手,说是不想打扰自家小主人的雅致。
看着宁嬷嬷离开的身影,邢西感慨,“宁嬷嬷待你真好。”
“如母妃。”
北冥澈端起桌上纯酿的桂花酒,“这酒
多少银子?”
酒是邢西拿来的,无他,就是想让北冥澈尝尝酒的滋味儿。
他还记得之前那夜,他欲请北冥澈饮酒,被拒。
那时北冥澈的心中苦闷他懂。
邢西先是看过四周,之后身体前倾又拽紧身上大氅,“跟你说个秘密,本蛊师现在特别有钱。”
北冥澈抬头,挑眉,“哦?”
是的他知道,邢西现在简直不要太有钱。
自从邢西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运用体内元力控制蛊虫之后,他便将自己私养的百十来只蛊虫‘卖’给赖勇。
与其说卖,不如说是赖。
每每赖勇在为邢西续命时,便是邢西交易时,一只蛊虫一千两,十只蛊虫一万两,一百只十万两。
黄金。
北冥澈为什么知道?
钱是他出的。
赖勇体内是火性元力,他要那些吃水的虫子有什么用!
他看似妥协,看似拿邢西没辙,其实都不是,他只是替人点头,又不损失什么。
“这酒,可以喝?”北冥澈端起酒杯,置于唇边轻嗅。
邢西很意外,北冥澈居然没问自己有多少钱。
“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闻的!来,第一杯我敬你!敬这奇妙的缘分!”
哪怕赖勇正在为邢西续
命,但邢西的身体看上去仍然虚弱。
以往他与北冥澈坐在一起,虚弱的好似一阵风就能被吹走的那一个是北冥澈。
现在,换作邢西。
北冥澈抬手,眸光微动,“缘分的事,的确妙不可言。”
北冥澈没告诉邢西,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
邢西为何会离开苗疆?
因为他需要一个元力属性为水的蛊师。
而邢西自以为显庆殿是整个大齐皇城最安宁的地方。
殊不知,当风云变幻时,这里才是风暴的中心……
邢西是傻子吗?
他只是单纯。
“如何?”邢西忐忑又满怀希望看向北冥澈。
酒香入腹,北冥澈只是皱眉。
许久,他落杯,眼眸微弯看向邢西,“这就是酒的味道?”
“什么味道?”
“汾香,辛辣,绵醇……酸甜苦辣,尽在其中。”北冥澈长长吁出一口气,“好喝!”
邢西喜欢看北冥澈现在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让北冥澈重新获得声音。
他让一个消沉的少年,看到了光明。
见北冥澈提起酒壶斟满欲再饮,邢西赶忙拦住,“吃菜,好酒配好菜,莫辜负宁嬷嬷这番心意!”邢西夹了道菜举过
去。
眼见邢西举在半空的菜,场面一度变得非常尴尬。
北冥澈停顿片刻,拿碗去接。
“咳,不好意思,我刚刚把你当成了弟弟……”邢西落筷时,尬笑两声。
“你有弟弟?”北冥澈狐疑看邢西。
邢西点头,“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弟弟是继母生的,特别可爱……不提了,再敬你一杯……”
“本王敬你……谢谢。”
这是一声北冥澈酝酿好久,却始终不知道该在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下说出来的‘谢谢’,他觉得此刻,恰到好处。
邢西闻声,会心一笑。
二人再次举杯饮尽。
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