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北冥狄就想问问容祁,这种火烧眉毛的节骨眼儿,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封王诏书已经传到长定殿,容祁你信不信,不用一个月封太子的诏书就能过去,以本王对皇兄的了解,半年之内他铁定能把皇位传给那个佟无澜。”
北冥狄扭头质问,但见容祁不看他,于是起身坐回到原来位置,直面容祁,“本王可没吓唬你!”
“封王就封王,封太子就封太子,哪怕佟无澜继承皇位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容祁面色平静,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那些都是你的!”北冥狄有些坐不住,身体前倾,“你当真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拱手送给那个假皇子?”
容祁抬头,俊逸容颜透着坚定跟决绝,“我是大楚世子,这是谁也不可以改变的事实。”
面对容祁这般执拗,北冥狄一屁股坐回来,“你顾虑楚郁妃?”
“不是顾虑。”容祁摇了摇手里酒壶,空空的声音,于是扔了酒壶又从地上捞起另一壶。
他打开塞口,却没有喝,“是保护,那是我的母妃。”
北冥狄虽然不认同容祁的作法,但理解容祁的心情。
生恩没有养恩
重,更何况为保住容祁,楚郁妃承受了太多。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叫一个假皇子登基成为我大齐新帝吧!”北冥狄虽然懒散,不求进取也从来不觊觎皇位,但对血统之事他还是很在意的。
说白了,登基新帝之人选,必须姓北冥。
“虽然我不在乎谁来做大齐太子,甚至是新帝,但我在乎谁来做母妃的儿子,那个佟无澜,不配。”容祁仰头,灌酒。
北冥狄很少见容祁这样喝酒,这会儿知他心烦便也随他。
亭内叔侄二人各有心思,酒一壶一壶的下,到最后双双醉倒……
夜深人静,灯火微澜。
邢西在寒市呆了两天两夜,觉得甚是无趣,便与赖勇商量让他先回延禧殿,无他,那些人偶娃娃没有他会寂寞。
赖勇嘲笑邢西是不是有病,邢西大方承认。
我是有病啊!你有药吗?
赖勇最终同意邢西离开,毕竟他看邢西也是特别不顺眼,但有一样,续命之事一旦开始就不可以停下来,最初每隔一日赖勇都要以千机蛊探入邢西小腹重塑丹田,三个月后丹田重塑之后时间间隔可为七日,再往后,半月一次。
哪怕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但
有一样,一次也不能错过。
因为错失一次,丢的就是命。
回到延禧殿的邢西第一时间去看他的人偶,那些人偶里面不乏有他曾经最爱,可他一个一个将自己的‘旧爱’翻找出来之后,发现那份担忧的心思仍然没有缓解。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离开延禧殿,走向显庆殿。
这一次,邢西发现从来不曾关紧的显庆殿殿门,这一次关的特别紧,一点点缝隙没也有。
他知道为什么,因为北冥澈的心里,不再有期待。
十八年不曾关紧殿门,就是希望哪一日景帝能推开这扇殿门。
哪怕只是经过,哪怕只是随意推开。
但现在,北冥澈不再期待了。
邢西试着推了推殿门,没上门闩。
他走进去时,院中已无垂柳,只有一个石台,两个石凳。
主卧灯火已熄,邢西料想北冥澈已经睡了,于是他转身想要回去。
不想下一秒,一抹清越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我以为你走了。”
邢西猛然转身,正看到厅门处北冥澈单薄的身影站在那里,只着内衫,连衣服都没披。
“没有,没走成……”邢西笑了。
随后北冥澈回到屋里披了件大氅,之后
出来与邢西坐到石凳上,二人临面,北冥澈肉眼可见邢西气色好了很多。
“凭咱俩这交情,我要是走不得跟你打招呼么!”邢西还是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眼睛虽然小但胜在眼型特别好看,笑起来也特别有感染力。
北冥澈则很认真,“你要走,千万不要跟我打招呼。”
“为何?”邢西不解。
“因为我会拽住你。”北冥澈正色看向邢西,“在这大齐,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邢西没想到北冥澈能说出这样煽情的话,有点儿蒙,“你这是向我表白?”
“嗯,算是,我想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所以千万不要跟我说离开这两个字。”北冥澈的眼睛,像月光,清澈璀璨又带着真诚的恳求,“不要离开。”
邢西突然低下头,差点儿哭出来。
好在他天生也不是煽情那块料,再抬头时笑的那样随意,“不离开不离开!”
“说好了?”北冥澈挑眉,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