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如此肯定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换来的却是凤余儿无尽嘲讽。
“将军是发烧了吗?烧坏脑子了。”
凤余儿淡漠抿唇,“将军忘了我是谁?没关系我提醒你,首先我是死囚,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那个凤余儿,其次我是前太子侧妃,从太子被废到他死,都没有休弃之类的东西给我,我是北冥渊的遗孀,最后,哪怕我没有前面的身份,我不过是个跛脚的女人,还是别人扔了不要的,说白了我不是雏儿!”
赵宇堂震惊看向眼前凤余儿,瘦小又柔弱的身子明明装着让他都无法匹敌的强大灵魂,可为何她现在竟说着这样卑微又低贱的话,把自己贬损的一无是处?
“我不在乎。”赵宇堂看向凤余儿的眼睛充满光芒,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凤余儿笑了,笑的毫无温度,“你早晚会在乎的。”
“我可以发誓……”
“我不喜欢你。”凤余儿打断赵宇堂,“我喜欢的是九尘,不是因为他脸上有伤疤,是因为他是九尘。”
誓言被赵宇堂噎在喉咙里,“我可以等……”
“不必。”凤余儿冷漠看向赵宇堂,说着狠话,可心却莫名难受。
这种难受很难形
容,跟母亲离逝不一样,母亲走时她就是痛,很痛很痛,痛到她可以旁若无人号啕大哭。
可此时,她的心就像是钻进去一只蚂蚁,那只蚂蚁咬了她的心,也没有很痛,只是隐隐的感觉到不舒服。
就在赵宇堂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管家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将军不好了!”
凤染修吐了好多血。
消息传到凤余儿耳畔,她几乎没有犹豫,大步冲了出去。
赵宇堂则愣在原地,经管家提醒他方跟过去。
东南厢房,凤雪瑶被眼前场景吓坏了,她躲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凤染修整个人贴匐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呕血。
那些血都是黑色的,溅的锦褥跟地面全都是,触目惊心。
房门突兀开启,看到凤余儿一刻,凤雪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冲过去,一把推向凤余儿。
凤余儿没有准备,整个人撞在门板上,额角与门板猛烈撞击,渗出血迹。
耳边一阵嘶鸣,凤余儿听不清凤雪瑶在身边叫嚣什么,她双手捂住耳朵,眼睛紧紧盯住床榻上的凤染修,心很痛。
一口口鲜血从凤染修嘴里喷出来,他甚至没有喘息的时间。
‘余儿,容我叫你一声妹妹……’
‘对不
起,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如果我早知道你的存在,哪怕父母反对我也会把你保护在身边,不会让你受那么多苦……’
‘是不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可我还妄想着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呢……’
‘上一辈的恩怨就让它过去吧,你好好活着,你只要好好活着,沈姨娘就会很开心,就会觉得,没有白来这世上一回……’
那日她虽然昏迷,可意识却是清醒的。
她知道那日把她抱回房里的是凤染修。
她知道,给她盖被子帮她在额间敷上拭巾的是眼前这个她一直都想弄死的哥哥!
是他!
凤染修坐在床边,跟她说的那些话她都记得!
床榻上,凤染修艰难抬头,看到凤余儿时哪怕他已经那样难受,还是笑了出来。
“呃……”
头好痛!
耳边有人唤她她却根本听不到!
‘余儿……’
母亲?
凤余儿猛然震住,“娘……”
‘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母亲知道我的余儿不是多余的余,是富余的余……’
凤余儿还是头痛,她强忍剧痛抬起头,看着床榻上凤染修的生命在流逝,一种心被撕扯的感觉让她猛然清醒。
“余儿你干什么去?”
房门处,
赵宇堂心疼将凤余儿扶在怀里,不想下一秒,凤余儿突然冲出房间。
就在赵宇堂追出去的时候凤余儿去而复返,双手狠狠抓住赵宇堂肩头,“凤天歌!凤天歌!”
“什么?”赵宇堂不理解,“余儿你想说什么?”
“去找凤天歌!让她把屈平带过来!”凤余儿仍旧耳鸣,她听不到赵宇堂在说什么,可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快去!快去找屈平啊!”
赵宇堂一时愣住,却见凤余儿眼泪倏然划落,“去找屈平!救他!我不许他死-”
赵宇堂恍然,又在一瞬间释然。
他喜欢的女人打从骨子里就是个好姑娘!
“你等我!”
看着赵宇堂离开的身影,凤余儿重新用手捂住耳朵,耳畔的嗡鸣声依旧刺耳,头很痛。
她缓慢蹲在地上,眼泪在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