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云光殿。
顾紫嫣在筹谋七日之后终于做了一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做的事。
给自己最爱的男人,下毒。
房间里,顾紫嫣听到锦葵禀报,脸上没有丝毫成功的喜悦,反倒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悲伤跟无奈。
她抬手,端起桌上茶杯,杯里刚刚倒的沸水,茶杯烫手她却不自知。
锦葵瞧见自家主子指腹发红,当下走过去接过茶杯,“娘娘,小心烫。”
顾紫嫣没感觉到烫,又或者感观的疼痛早已在几近崩溃的心境中湮灭。
“锦葵,他……什么时候能……”
“回娘娘,十五日。”锦葵据实回禀。
但见顾紫嫣不语,锦葵继续道,“负责的人说这已经是不被人察觉的最快速度,太快恐怕瞒不住。”
顾紫嫣深吸口气,“锦葵你是本宫从颖川带来的婢女,你最懂我。”
锦葵低头,沉默。
“你知道的,本宫从来不是为了颖川的利益才入宫……”
“奴婢知道,娘娘尚在闺阁时便仰慕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娘娘对皇上是真爱。”锦葵低声开口。
“是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离开颖川去皇城吗?”顾紫嫣缓缓靠在椅背上,美眸落向桌面烛火。
琉
璃灯罩在烛火的映衬下闪烁出璀璨的光亮,那光点落在顾紫嫣眼里,渐渐模糊。
将近三十年前的事了。
她与锦葵偷偷跑出颖川,行了半月路程来到皇城,偶在街上遇到骑马经过的北冥景。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那么奇妙,只一眼她便认定了那个男人,经查方知,那是太子。
后来回到颖川,她与父王提请想成为太子妃。
父王当时劝过她,可见那时父王并没有想让自己成为政治揪斗的棋子。
她摇头。
她还清楚记得自己那时所说的话。
只要能嫁给太子,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而今她付出的代价,便是亲手毒死那个她当年选中的男人。
“谁能想到呢,我们初见那次他竟是骑马去找佟兮。”顾紫嫣美眸泛起淡淡的水泽。
锦葵走近安慰,“娘娘那时若知皇上有心上人,还会嫁来皇城吗?”
“会!那时的我,有百倍自信可以从任何女子手里抢回皇上的心,佟兮算什么!”
顾紫嫣蕴在眼里的泪水无声坠落,“可原来那只是我的自以为是,我这一生,不管如何努力,如何付出,如何机关算尽,哪怕我已经让佟兮从这个世上消失掉,依旧没有换
回那颗心。”
“娘娘……”
“现在的我,只剩下渊儿。”顾紫嫣的目光,渐渐变得狠戾,“为了渊儿,本宫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锦葵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告诉顾紫嫣,不管她付出任何代价,都保不住北冥渊的命。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此时,御书房。
凤天歌得召令走进去时分明看到北冥渊正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叠文卷。
在他面前,有一个低矮火盆。
盆内炭火正旺。
“天歌拜见……”
凤天歌刻意走近,当看到被其扔进火盆里的文卷时猛然上前将那纸文卷抢下来。
北冥渊震惊抬头,目光凶狠,“你干什么?”
“太子殿下,这是……”
凤天歌话音未落,北冥渊猛然起身想要从她手里夺过文卷,却被其躲开。
“放肆!把那些还给本太子!”北冥渊狠戾低吼,满身杀气。
凤天歌紧握手中文卷,眼中透着疑惑,“这些是周斯在公堂上说的那些文卷?”
“凤天歌,你……”
“这些不能烧!”凤天歌打断北冥渊,坚定开口,“这些可以作为顾北川诬陷太子殿下的证据!”
“怎么证明?这些分明是本太子诬陷独孤艳的证据
!凤天歌,你到底是谁的人?”
北冥渊踩重步走向凤天歌,“你让本太子把周斯交给你,结果是什么?周斯怎么敢在公堂上如此诋毁本太子!”
“太子不信任天歌?”凤天歌不该抢那些文卷,可她不能不抢,那些是证据!
北冥渊冷笑,“你叫本太子如何相信你?”
“如果太子殿下不相信天歌,只管将这些烧毁,从现在开始,天歌不再插手奸妃一案。”凤天歌暗自稳定心神,将手中文卷递向北冥渊。
北冥渊一把抢回文卷,转身暴戾走向火盆。
在其背后,凤天歌双手握拳,神色紧绷。
她在犹豫,倘若北冥渊再烧下去,她干脆与之决裂,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些证据被其烧毁?
幸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