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凤余儿端坐在椅子上,面色无波。
旁侧,凤雪瑶迫不及待看向丁酉,“那结果是什么?”
凤染修的目光亦望过去,满目忐忑。
丁酉没有开口,反倒是堂左何师爷缓缓起身,“传仵作,将凤炎的尸体,抬上堂。”
一语毕,凤染修双手猛然成拳,皓齿狠咬,眼眶泛红,心中悲凉再起。
相比之下,凤雪瑶则有些不自在。
不管她如何辩驳,当初凤炎入狱,的的确确是因为她的指认。
随着何师爷一声令下,公堂外,一仵作最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紧接着,一具覆着白布的尸体被两个衙役用担架抬上公堂。
担架落地,凤染修猛然转身,却不敢向前。
“仵作林隶,叩见大人!”
自称林隶的男子年约四旬,面目十分普通,挺拔干瘦,身上着仵作所配的褐色服饰。
男子虽其貌不扬,但那双眼睛却尤为锐利。
“林仵作,将你验查的结果,一五一十道出。”丁酉浅声开口。
“是!”
林隶领命,随即转身走到担架前半蹲,抬手将覆在上面的白布掀至腰际。
“父亲!”
一声悲喝!
凤染修纵然不愿相信,可当看到凤炎尸体的那一刻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担架前,失声痛哭。
林隶见丁酉不语,自己便未急着开口。
“父亲!儿子不孝!”凤染修悲恸扑到凤炎身上,哪管恶臭扑鼻,就只抱着自己的父亲,泪如泉涌。
反观凤雪瑶,非但没有向前,倒是后退几步,双手不禁捂住鼻息,眼底嫌恶中透着几分心虚。
此时,凤余儿已从椅子上站起身,绕到担架前。
“兄长节哀。”凤余儿俯身,双手拉住凤染修胳膊,试图将他扶起。
见凤染修拒绝,凤余儿索性蹲下来,一双手落到凤染修的皓白手腕上,“人死不能复生,兄长再难过也要坚持住,我相信父亲在天之灵定不愿看到兄长这样伤心。”
见凤余儿如此,凤雪瑶突然冲过去将她狠狠推开。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父亲用不着你在这儿猫哭耗子,滚开!”
有那么一瞬间,凤余儿是可以拉到凤雪瑶的。
但她没有。
凤余儿摔到地上时,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宫女急忙搀扶,却被凤余儿拒绝。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瞧向凤雪瑶。
目光里,难以形容的冰蛰冷骇惊的凤雪瑶一时无语。
这眼神太可怕!
啪-
惊堂木响,丁酉瞧向林隶,“说说看。”
“是。”林隶拱手,之后行至担架前,“凤公子,还请您稍稍让开。”
凤染修无奈之下松开凤炎,却始终跪在担架前,悲声低泣。
“鉴于尸体入棺已殡,属下协同六名仵作同去墓地开棺,之后将凤大人尸首以最安全跟妥当的方法运至天牢,因是水晶棺柩,尸首腐烂程度较轻,吾等先行之事乃烧苍术皂角,且以麻油涂鼻,以生姜小块入口,除尸臭……”
林隶是刑部最资深的仵作之一,若是以往的案子,他即便上堂陈词,也不会事无巨细一一道出。
此乃御案,他自然要将验尸的整个过程,如实陈述。
“虽尸首坏烂,但被打或被刃伤的痕损并不会因此而被破坏,刃损处,皮肉作赤色,深重作青黑色,贴骨不坏,虫不能食……”
堂上一片寂静,唯林隶的声音无比清晰。
凤余儿此时端坐在椅子上,真真正正的,将林隶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到耳朵里。
“当日,凤大人死因判定为自刑,以瓷片割喉。”
林隶半蹲下身,“凡自割喉下死者,其尸口眼合,双手拳握,臂曲而缩,肉色黄,头髻紧,以瓷片割之,
痕处长三寸至四寸。”
林隶所指之处,凤炎脖颈的确有一道长约四寸的痕迹。
“据属下所知,凤大人惯用左手,若以左手割颈,力必起身右耳后,过喉一、二寸,且刃过喉骨下,其痕起手重,收手轻。”
林隶说到这里时,缓身而起,“尸首别处无伤,唯独喉颈一处致命痕迹,且外表痕状与自刑附合……”
一直在那里听的云里雾里的凤雪瑶突然冲过来,“你说谎!父亲定不是自刑!他是被凤余儿杀的!你是不是也收了凤余儿的钱!你……”
啪—
惊堂木再响,丁酉冷眼看向凤雪瑶,“扰乱公堂者,五十大板。”
凤雪瑶见过五十大板下去人是什么样子,顿时不再吭声。
“虽然从表面上看,凤大人乃自刑,但问题出在深重伤口的隐痕上,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