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父,江尧当然知道自家闺女喜欢的不是赖青。
可对陈少煊,他也实在喜欢不起来。
“别说为父没提醒你,陈少煊那小子,城府可比你我想象的深。”
江吟闻声止步,挡在父亲面前,美眸凝肃,“那不叫城府,那是被人长期诋毁欺压之后的隐忍跟沉默,父亲对少煊哥哥有偏见我不跟你争,但有一样,我绝对不会嫁给赖青。”
看着江吟那副较真儿模样,江尧低头过去,就问一句,“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欺负,屁都不放一个,忍到这个份儿上,那跟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
“才不是!”
江吟大声反驳,声音却是越来越小,“那是……那是因为我不是少煊哥哥喜欢的女人。”
“哦,我家闺女单相思啊!”江尧恍然似的捋着胡须,直起身子,音调挑的十分夸张。
江吟跺脚,将将撅起来的嘴忽然变了形状,皱起的眉也舒展开,“我是您的女儿嘛,父亲且说说,当初你单相思母亲的时候都干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才把母亲追到手的,我好学学。”
江尧听罢,黑脸,“你学坏了!”
“嗯,有其父必有其女。”
江吟怼过亲爹之后
,心情大好,转身在前面走出无比轻盈的步伐,“母亲在家做了什么,我都饿了!”
“啥也没做,饿了自己打食去!”江尧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儿,江尧最终叹了口气,眼中光亮渐渐变得晦暗难辨。
傻丫头啊,你喜欢谁不好。
偏偏是陈少煊那小子……
苗宫地牢的方向,正对天王庙。
一个正北,一个正南。
所谓地牢,表面上看是一座普通的宫殿,吊脚式建筑,上面空荡荡的。
解风情自外梯走进二层宫殿,又自殿内深梯直入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悬在两侧的壁灯不是很亮,幽幽如冥火。
在苗宫,并不是所有犯了错的人都有资格被关到这里,得牵扯到命案且不适合公开审理。
顺着深梯,解风情的脚步渐渐放缓。
他听到尽头处窸窸窣窣的声音了。
那是一种特别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解风情止步,噎喉。
他忽然不敢往里走,他不想面对即将要看到的场景。
他在这一刻甚至有直接冲回去揪住赖勇衣襟,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可最终,解风情还是走下深梯,一步步朝着地牢里最后一间密封的牢房行去。
牢房外
面有人看守,见解风情拿出大长老的令牌,当下打开牢房铁门。
门启一刻,解风情双手猛的攥紧,一向温和的眸子骤然变得寒冷如冰。
“解蛊师您请自便,完事儿了叩下牢门,我们即刻就给您把门打开。”守门的侍卫转身离开牢房,多一眼都没朝铁架上瞄。
哪怕守在这里三个月,侍卫们也没克服眼前恐惧。
每看一次,恐惧就加深一次。
牢门闭阖,解风情双目冲血。
他未语,直接抬手以内力灌注掌心,强悍霸道的内力仿若海浪冲袭,轰然击向铁架。
气浪翻滚,窸窸窣窣的声音骤然消逝,却在须臾间又开始密集的响起。
“解风情?”自铁架上传来的声音虚弱且沙哑,隐隐可以听到破音。
解风情皓齿狠咬,掌中内力聚成幻白气团,他要再试!
“别白费力气了,赖勇的千机蛊若叫你几掌就能击溃,那还叫什么‘魂杀’。”
铁架上绑着的人,便是邢西。
解风情看不到邢西的面目,他连邢西一点点衣角都看不到。
成千上万只红色的,长着十根触角的蛊虫正紧密贴附在邢西身上,那蛊虫只有指甲大小,身体成球,挤挤撞撞的来回推搡,可触角
却已深入到邢西的肌肤里,汲取养料。
不是吸血,是吃肉。
把肉吃进去,吐出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分泌物,让人日夜不眠,在恐惧跟绝望的边缘上濒临崩溃。
灵魂的摧残远比肉身的痛更能令一个人彻底瓦解。
以赖勇的养蛊术,这种术法在普通人身上只须一只千机蛊就可以做到。
但现在,他竟然用千机蛊把邢西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连头发丝都没放过!
最可怕的是,千机蛊的触角可随意伸缩,刚刚解风情只是以内力震开千机蛊的身体,而它们的触角却从来没有离开邢西。
“赖勇那个混蛋!”解风情恨极,咬牙切齿。
“混蛋肯定是混蛋。”邢西的声音依旧虚弱,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坚毅蕴含其中,“可他也只能做到如此,虽然看不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