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凤天歌入帝庄之时,莽原城外,孔武与曹蒹停了下来。
与凤天歌所遇几乎相同,偌大城楼,竟无一人把守。
事有异常必为妖,孔武高坐于马背上,警觉望向四处。
车厢里,温润儒雅的曹蒹自内而出,目光中同样闪过一抹诧异。
“要不要冲关?”孔武拽马缰行至车厢旁边,冷肃问道。
未及曹蒹回答,一阵古怪的声响陡然响起。
孔武倏然拽下流星锤,浑身戾气乍现。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随着那阵聒噪难忍的曲乐响起,几十位身着暴露服饰的女子自城门处翩翩起舞,如飞天般飘逸而出。
人是美人,舞是艳舞,可这丝竹曲乐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听的人心乱如麻!
相比孔武眼中不耐,曹蒹要镇定的多。
他一眼看到众多美人身后出现的中年美妇。
随着美人分致左右,柳瑟一袭青色华衣立于车前,“奴家柳瑟,依狼主之命特携群芳院众人为孔城二世子接风,不知哪位是二世子?”
曹蒹见孔武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走下马车,恭敬拱手,“柳老板辛苦,在下曹蒹,这位是我家主子。”
柳瑟依曹蒹指示,朝马上孔武俯身施礼,“既是二世子在,那我等欢迎
的曲目即刻开始。”
随着柳瑟一声令下,城楼上那阵聒噪嘈杂的乐曲再度响起。
抛开音律,城楼上的场景足以令人痴醉沉迷。
容祁一袭白衣倚坐在城墙上,单膝支起,腰间抵一竖琴。
纤纤五指如玉,拨动琴弦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怅然自若。
白衣飘飘,风华绝艳,
天人之姿,不过如是。
在其身侧,孔轩正面迎坐在城楼上,身前摆着一张株桐为面,蚕丝为弦的古筝。
孔轩心慈面善,长相虽不比容祁惊艳,却也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尤其是他弹奏古筝的动作,丝毫不比容祁逊色。
不听声音,二人仿佛入画,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
只是不管你想听还是不想听,聒噪难听的舞曲它就在那里吟唱,半分停顿也无。
除了容祁跟孔轩,千秋墨瞳还有血屠皆在城楼上,各自拿着不同乐器,时尔配合。
屈平没来,他还要种蘑菇。
马背上,要说孔武若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不听曲调还可以看美人。
可偏偏他不是。
眼见孔武欲拽马缰,曹蒹上前一步,“二世子?”
“本世子要入城,谁要在这里听这种丧乐?”孔武皱眉,手中流星锤蠢蠢欲动。
“世子不可,这些人既是
轩辕琅所派,我们不能得罪。”曹蒹低声提醒。
孔武强行压下火气,“轩辕琅这是什么意思?你确定他这是在迎接我们,而不是想撵我们走?”
“世子放心,轩辕琅不会撵我们,莽原与中原七国不同,多受海外影响,行事作派自然不能以常人判断,世子忍耐些。”
其实忍耐的又何止孔武跟曹蒹?
容祁,孔轩还有城门处翩翩起舞的姑娘们都忍的很辛苦。
太难听了。
而此间值得一提的是,城楼上,孔轩正对孔武。
没有逆光,亦没有任何遮掩。
孔武多次对上孔轩目光,竟没有任何异常之举。
所以,他是真没认出来自己此行想要杀的三弟。
哪怕是见过孔轩儿时画像的曹蒹,也有与之对视,亦未作任何怀疑。
世人皆道孔城三世子天资聪慧,淡泊宁静,志存高远。
这样一个人,断不会弹奏出此等污人耳目的破词烂调。
相比孔武跟曹蒹的心境,容祁亦在弹奏中仔细观察城下二人。
比起孔武,他对其身边的曹蒹更有兴趣。
在容祁看来,孔武此行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问题。
借刀杀人,再杀人灭口是颖川摆给孔武的一条路。
还有一条路便是以孔武之死,彻底斩断
孔城投奔他家歌儿。
既然孔城派了一个死人过来,那就必然要有一个活着的人收拾残局。
容祁弹着最难听的曲调,望着楼下最危险的曹蒹。
新的博弈即将开始。
他只要守好曹蒹,便是赢了一半。
容祁身边,孔轩早料到没有人会认出他,但也只是开始。
自己暴露是早晚的事。
可在暴露之前,他要选一条最正确的路……
大齐皇城,长乐宫。
凤余儿在内室桌边品着名茶,吃着糕点。
宫里的玩意当是整个大齐最好的,可她吃着也就那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