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凤炎连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又如何能叫沈心宜起死回生。
他忍着剧痛哀求,“余儿,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父亲,你总不能做出弑亲杀父这种天理不容的事啊!”
“你都可以杀母,我为何不可以杀父?你别忘了我身体里流的是你的血,冷的,凉的。”
凤余儿死命攥着手里的瓦瓷,目光陡然一暗。
“呃……”
瓷片割破颈脉,鲜血迸起!
凤余儿突然扔了手里瓷片,急速后退,视线之内,凤炎双手狠狠捂住颈项,一双眼带着太多的震惊跟愤怒看过来。
凤炎大叫,可鲜血回流到喉咙里他根本发不出声音,只不断喷出一口一口的血沫子。
凤余儿漠然。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凤炎在她眼前挣扎,看着自己亲生父亲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她听不清凤炎在说什么,许是想喊狱卒,又或者咒骂自己不得好死。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该死。
凤炎终于挺尸在牢房里,双目圆睁,嘴里仍有血沫子吐出来,双腿不时抽搐。
“来人……来人!快来人!”凤余儿镇定自若尖叫,眼泪突然涌出来,一滴一滴到最后泪如泉涌。
她扑
通在跪在凤炎面前,哀痛嘶吼,“父亲……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余儿信你!余儿相信祖母不是你杀的—”
凤炎,卒。
皇城鱼市,思凰阁。
密室里,宋羽白看着眼前一袭碧色长衣的女子,眼中露出些许疑惑,“颖川王这是什么意思?”
“颖川已于皇城折损两名智者,由此可见对手之强远远超过我们预料,是以王爷在启用庚博远的同时,亦启用另一位智者也就是我,暗姬。”
女子长发挽着随云髻,发髻上斜插一根白色珠钗,唇红齿白,面容娇好,“宋掌柜不必有任何疑虑,暗姬此番来只是想与宋掌柜支会一声,皇城里有我这样一个人,并无其他。”
“那日后遇到棘手的事,我是听你的,还是听庚博远的?”宋羽白一身褐色长袍,端直而坐。
“宋掌柜行事还需要听别人的?”
女子唇角微勾,身体前倾将玉臂轻杵在桌案上,宋羽白入目便注意到了女子手腕处的银色铃铛。
“到底是颖川的钱,关键时刻是舍是弃我可作不得主。”宋羽白耸肩,他负责砸钱没错,但想砸出多大水花还要看出钱人的意思。
“我若不出现,便是庚博远
作这个主。”女子边说话,边抬起如玉骨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拨弄另一只手手腕处的银色铃铛。
叮当—
宋羽白是聪明人,这种事一点即透。
女子言外之意,她若出现,庚博远的话便不作数。
“这我记下了。”宋羽白回道。
正如女子所言,她的出现只是为了证明她的存在,而宋羽白在送走女子之后,他恍然自己对女子的长相有些模糊。
明明才刚刚离开,他竟然想不起女子的模样,眉眼,鼻唇,哪怕是女子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都有些记不得。
他只记得,女子手腕,有一个银制铃铛。
没有纠结这件事,宋羽白转身离开密室,近两日凤天歌的反击倒还让他满意,是个不错的对手……
这厢宋羽白对凤天歌赞许有佳,那厢赛金花亦在金翠楼里跟凤天歌道出宋羽白的底细。
依赛金花查到的消息,思凰阁的宋羽白,很有可能就是大楚当年百年难遇其一的商界神童,司徒世家嫡系曾孙,司徒胤。
提起大楚司徒世家,那是在南越周氏之前的商界泰斗,司徒世家最鼎盛时富可敌国,那时传言楚国库里银两亦不及司徒世家十分之一。
如此兴
盛的世族大家因后继庸才渐渐落寞,直到司徒胤的出现。
整个司徒世家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司徒胤身上,司徒胤亦不负众望,硬是以其极高明的商业头脑将濒临落寞的司徒世家拉回正轨,虽名望不如前朝显赫,势头却是众多世族大家里最好的一个。
奈何应了那句俗语,善游者溺,善骑者堕。
十年前,司徒胤一连三次错看时机致司徒世家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力。
自那以后,司徒胤失踪。
“从这消息里看,司徒胤并没有真的失踪,只是隐姓埋名离开楚国,到各国行商,这十年来他用了至少七个名字分别做了茶庄、米铺、布匹还有首饰的生意,贩卖私盐他也做过。”
房间里,凤天歌听着赛金花的介绍,心里对宋羽白产生几分好奇,“每次都是失败之后重头再来吗?”
“没错,他每次改头换面,都是因为错失良机亦或投资失败赔了血本,之后换了个名字白手起家。”赛金花肃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