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走投无路时,突然出现的一道光,不管这道光是真实,是虚幻,亦或陷阱,他都看不到,他看到的,是希望。
在薛贞表露身份的那一刻,古云奕脑补了他自以为的假设,朝中绝大多数保皇派不过是幌子,齐景帝必是以失忆为名,暗中甄选中保皇派里的精英,绝地反击。
而薛贞便是精英中的一位,圣旨就是最好的说明。
现在,薛贞主动找自己,不是招安又是什么!
“皇上当真已经清醒了?”古云奕摆出一副震惊又感谢上苍的表情,激动质疑。
薛贞拉着古云奕坐到桌边,说话时视线刻意朝窗棂扫了两眼,“皇上确已清醒,非但清醒,更暗中操控朝局,此番合营,绝大多数都是皇上的手笔。”
古云奕一瞬间想到凤天歌在御书房的话,略有疑惑,“是……皇上的手笔?”
“确切说,是皇上利用了凤天歌。”即便四周无人,薛贞依旧压低声音,“皇上暗中借了凤天歌的手,表面上看是将新营交到凤天歌手里,但皇上的意思是,比起颖川跟北冥渊,凤天歌是最容易对付的那一刻,所以……古兄你懂的。”
古云奕有点儿蒙。
“古
兄,薛某之所以把你叫到这里,是皇上的意思。”薛贞没给古云奕细细琢磨的时间,继续道,“倘若古兄愿意弃暗投明,皇上愿许淮阴侯于古兄。”
古云奕惊讶抬头,“现在的淮阴侯……”
“现在的淮阴侯是凤天歌的人,而凤天歌则是皇上不能留到最后的人。”薛贞身体前倾凑向古云奕,“若非古兄救下薛某,薛某也不会在皇上面前力保古兄。”
看着眼前的薛贞,古云奕暗自感慨苍天有眼,若非薛贞突然出现给了他一线生机,他现在已是穷途末路。
何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古云奕因祸得福,非但没有走上绝路,反倒攀上高枝。
“多谢薛大人!”古云奕拱手,真情实感流露。
“古兄不必多礼,从此以后你我便是生死之交。”薛贞信誓旦旦。
没有在醉仙楼久呆,古云奕先薛贞离开,薛贞则在半柱香之后,走出雅间。
隔壁房门开启,薛贞谨慎看向两侧后走了进去。
桌边,一身素白装束,面覆明璃的凤天歌缓身而起,“有劳薛大人。”
“姑娘不必多礼,家师临走时有过吩咐。”薛贞拱手,“薛某先行告辞,日
后有事,姑娘尽管差遣。”
“不送。”凤天歌还礼。
待薛贞离开,房间里暗门开启,带着金色具面的容祁踱步而出。
凤天歌看向容祁,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可她每每看到这张面具时都会想到普宁寺时的惊鸿一瞥。
喜欢的人,正是崇拜的人,真好。
“天歌拜见温盟主。”潜移默化的,凤天歌已经没有了最初被当猴耍的狼狈感,连一点点的埋怨也都消失了。
她只觉得今生有你,何其幸焉。
“凤大姑娘不必多礼。”容祁则不同,他以前没觉着这话有问题,现在每说一次都觉得自己好假。
“刚刚盟主在那一边,应该也听的清楚。”凤天歌一早约了容祁,只是便于见薛贞,容祁在隔壁的隔壁。
容祁点头,“不知凤大姑娘这出戏的目的,是什么?”
“古云奕定会去见颖川智者,他必然会在颖川智者面前揭露我在合营之事上动的手脚,他也一定会说北冥渊的不是。”凤天歌眸色清冷,“但他一定不会说齐景帝的坏话,非但不会说,更有可能会有意无意包庇。”
容祁表示赞同,就古云奕现下的遭遇,他的确会这么做。
“智者都有一
个通病,那就是想太多。”凤天歌提壶,倒了杯清茶端向容祁,随后又道,“对于那些智者,能说出来的问题不是问题,没说出来的问题,才是问题。”
容祁端着茶杯,“凤大姑娘的意思,你导的这出戏,是为了利用古云奕引导颖川智者把目标转向景帝?”
“只是一时迷惑。”凤天歌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到底是智者,他不会因为古云奕一人举止怪异就断定自己的对手是谁。”
容祁有些跟不上凤天歌的节奏,索性低头品茶。
“天歌需要的便是颖川智者一时迷惑,他不怀疑我,便不会怀疑若尘,那么利用若尘除掉古云奕的计划则不会生变。”
凤天歌搁下茶杯,眸间溢出浅笑,“待他入瓮,就算真想到什么,为时已晚。”
容祁看似喝茶,脑子却在飞速旋转,就这般速度,他才将将跟得上凤天歌的节奏。
这样精心缜密的设计,没留一丝丝可能出现意外的空间。
这一环扣一环的连环计!
神仙智商也不过如此吧!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