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客栈里,唐思烟正坐在桌边,听着周长青讲述他与凤余儿的过往。
周长青告诉她,自己与凤余儿是在清塘认识的,那时他正随着家里的商队经过清塘,便在清塘的怡春院里遇到给姑娘们梳头的凤余儿。
他们相识相知,后来家道中落,他无颜再联系凤余儿,原本以为这段缘分就此断了,没想到前段时间他在皇城里偶遇旧识,也因此替凤余儿干了许多坏事。
“原本余儿答应我,只要报完仇就会跟我远走高飞,可没想到,她竟然爬上龙床当了太子侧妃!”桌案对面,周长青狠狠握拳,悲恸低吼。
唐思烟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对凤余儿的品性便越发鄙夷,“你甘愿离开?”
“我怎么可能甘愿!我为她付出那么多,还替她杀人,现在她说翻脸就翻脸,竟然还想用钱财打发我……”周长青怒目圆睁,“我不甘心!”
“你若不甘心,我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唐思烟扯着锦帕的手微顿,犹豫片刻抬起头,“你去向太子殿下告发凤余儿的恶行,以太子殿下的英明,断不会留有那般心机的女子在身边。”
“不!”周长青果断拒
绝,“那样岂不害了余儿!”
唐思烟美眸微转,“你是怕?”
“余儿对我无情,我却不能将她置之死地,我不是求而不得便毁掉的人,你找错人了!”周长青起身,“不送!”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呢。”
唐思烟将锦帕别在袖口,端直而坐,“我是朝廷里唐大学士唐鹤的嫡女,家父在太子殿下少年时也曾指点过一二,勉强称得上是太师,你且在太子殿下面前揭穿凤余儿,届时我自会劝家父替凤余儿求情,所以她不会有事,非但不会有事,还会因为被太子殿下撵出皇宫,而选择跟你一起远走高飞。”
多么漏洞百出的一席话,也就骗骗眼前这个没读过书的半吊子商人,唐思烟如是想。
“你真能让太子不怪罪余儿?”周长青将信将疑。
“自然。”看着眼前男人渐渐激动的神情,唐思烟只能感叹,没文化真可怕。
莫说她父亲称不上太师,就朝中局势,以她父亲所站的位置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凤余儿出头。
“可……可皇宫哪是我这种人说进就进的?”周长青皱眉,面露难色。
唐思烟知道成了,“这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把你
送到太子殿下面前,只是到时候,你可要实话实说,否则你跟凤余儿都要死,知道吗?”
“你放心,只要能跟余儿在一起,我……我哪怕是死了!”周长青决然开口。
看到这样的周长青,唐思烟终是暗舒出一口气,尔后起身又嘱咐几句,转身离开客栈。
且在唐思烟离开后,原本表现出一脸无知的周长青神色肃冷,更坐到桌边写下一纸密件,悄然招来信鸽,传了出去……
容岚走了。
她没跟任何人说,就只叫管家准备一辆马车和足够的干粮,一个人驾车离开皇城。
她以为她可以走的潇洒,却在十里亭看到那抹身影的时候,犹豫着勒紧缰绳。
终于,她停下来将马缰拴在树上,走向亭子。
今日的容岚一身男装打扮,宝蓝色的长衣,下摆绣着精致的云水纹,行走间犹如踩云,犹如踏浪,外面一件玄色狐裘的大氅,青丝以玉冠束起,垂下的部分如瀑布般披在背心,其间若隐若现的两条银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光彩。
容岚目光湛湛,神如秋水,她就像是战场上得胜还朝的将军,又像是江湖上鲜衣怒马的少侠,带着一种全新的姿
态跟神韵走进凉亭。
流刃则是一袭黑色劲衣,墨发在头上盘着髻,高挺的鼻,唇有些薄,双眼明亮如黑色濯石,斜眉英挺,唯独身材稍稍显瘦。
“是肉都让我吃了吗?”容岚止步在流刃面前,明眸如辉,又似一泓清水,顾盼之时自有一番清华高贵。
流刃怔怔看着眼前女子,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就像是把他的心都牵引住,跳动都似停止了。
原来女人的眼睛,可以这样美。
“问你话呢!”容岚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流刃胸口。
“呃……什么?”流刃脸颊染红,这动作当真是要了他的命呵。
“是不是我把肉都吃了,你才会瘦成这样!”这是容岚第一次看到流刃,与她想象中多有不同呢。
她一直以为流刃长的应该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现在看,明明打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倔强跟冰冷。
这副长相,倒像是一个无情的人。
“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好的?”流刃强自压制住越发紊乱的心跳,低声开口。
“今晨啊!”容岚绕过流刃,望向不远处的大齐皇城,“可能是那里面有太多东西不适合我看到吧,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