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启,闻少卿如往常般坐在临窗木桌旁,用抹布掂手将器釜上的茶壶握住,沏满茶杯。
这一壶芳蕊,他几乎用尽必生所知,最好的茶饼,最好的茶引还有配香,睢阳炭薪,水是远运的山泉。
都是最好的!
至少在他眼里没有任何残缺。
明明知道凤天歌已经走过来,他却没有如往常那般起身。
他倒了两杯芳蕊,一杯端到对面,一杯留给自己。
“如果可以做什么,不让你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闻少卿看着坐在对面的凤天歌,温和浅笑。
这笑容一如初见,云淡风轻却感人至深。
凤天歌只觉心痛,她静默不语,冷冷看着闻少卿,樱唇微颤却始终问不出口。
闻少卿噎了噎喉,眼睛里笑意加深,“芳蕊,我最喜欢喝的。”
凤天歌低头,视线落向眼前茶杯,紧攥的拳头缓慢松开。
她抬手,握住茶杯。
闻少卿的目光,带着企盼跟渴望,“你且尝尝,还记不记得这个味道……”
房间里静默无声,只有雾气蒸腾,茶香缭绕。
闻少卿无比紧张盯着凤天歌,双手情不自禁握紧茶杯。
杯中水面震动,涟漪层层。
‘砰—’
茶杯陡然碎裂,芳
蕊带着热气溅洒在凤天歌手背上,烫红大片。
闻少卿终是失望。
“为什么不喝呢,这次不会……不会觉得头疼。”闻少卿苦涩抿唇。
手背红肿,凤天歌却根本感觉不到痛。
她的痛,不在手上,“是你?”
闻少卿抬起头,淡雅的眸子荡起如朝阳般的温暖,他从来没看到过凤天歌这般怒不可遏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
“是我。”没有否定跟狡辩,闻少卿知道,那些毫无意义。
从他在幽市看到轿子里步轻烟那一刻,他就知道,可能瞒不住了。
步轻烟分明昏厥,她如何能去赴约,而玉石给出的提示,那人已经赶往鱼市。
飞蛊,并不在步轻烟身上。
那么最有可能,在谁身上?
除了小歌,不管飞蛊在谁身上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们永远不会找到背后施展祝由术的他。
可谁又能跟他解释,为何小歌在饮芳蕊的时候,会头痛?
他能。
因为飞蛊是他所育,而他又爱芳蕊,更时常以芳蕊浇饮。
飞蛊遇芳蕊自然兴奋,飞蛊兴奋时携者自然不会太舒服。
即便如此,他还是带着侥幸心理,回到问天茶楼。
他灭飞蛊,便是断了祝由术。
他坐在这里烹煮芳蕊,便是在等一个
,极不希望等到的结果。
结果,还真是他极不希望。
凤天歌又何尝不是,闻少卿的回答就像晴天霹雳炸在她头顶,五脏六腑都跟着震荡不休。
她心痛,那是一种如坠深渊般的绝望。
‘元帅别笑我,我才没有喜欢的人呢,如果真有……那就只有少卿哥哥……’
‘元帅你知道吗,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男人真的不在乎我这张脸,他对我很好的,每次来普宁寺都会来找我玩,还给我带糖葫芦……’
‘如果有一天,少卿哥哥能回来,我想……嫁给他……’
凤天歌双眸赤红,眼泪在眼眶里几欲盈溢她却拼命抑制!
‘军演是意外,谁能想到居然敢有人不知死活偷袭军演,我听鲁大人说那些黑衣人皆拿利器又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所以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你就算有再深远的筹谋也避免不了死伤,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我没本事替你找出那些黑衣人是谁派去的,也只能煮一壶好茶安慰你。’
‘我听鲁大人说这一次项主事很难脱罪,我知项主事定是被冤枉的,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你尽管说。’
气血倒涌,恨意鼎沸!
紫檀玉桌对面,凤天歌缓慢站起身,脑海里叶清华惨死
乐陵山脉的场景犹在眼前。
‘……告诉元帅,叶清华有负所托…’
断瓷突然被凤天歌攥起,毫无预兆,狠戾刺向对面!
‘咣当—’
凤天歌只觉手腕震痛,几欲插到闻少卿胸口的断瓷被震飞!
流刃现。
“你退下。”闻少卿抬手,流刃虽犹豫,却还是遁没。
房间里的气氛如坠冰点,连釜器上微燃的薪火都没有办法让人感觉到一丝温暖。
“小歌,你就……这样舍得我死?”闻少卿脸色苍白,眼底氤氲出淡淡的雾气。
“我想你死?”凤天歌怒极反笑,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