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日下来,变数太多。
凤天歌终是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延禧殿。
院中,容祁身着白衣独自坐在梨树下,月光如练,落在他脸上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蓦的,凤天歌视线有些模糊。
眼前的容祁仿佛与月光融在一起,成了她心里一束,永远抹煞不掉的白月光。
“歌儿?”容祁看到凤天歌时起身,边走边将身上的白色披风解下来,行至凤天歌面前时替她覆在肩头,“夜寒露重,你别冻着。”
温暖来袭,凤天歌突然走进,藕臂束在容祁腰间,慢慢收紧。
“歌儿!”
“别说话,让我靠一会儿。”凤天歌侧颜贴在容祁胸口,缓缓闭上眼睛。
她真的很累。
慢慢秋夜,清风习习。
延禧殿内,容祁停滞在半空的手指微动两下,眼中震惊渐渐化作绵延无尽的心疼跟怜惜。
这一路走过来,只有他最清楚凤天歌每日每夜肩负的是怎样的压力跟责任。
容祁反客为主,抱紧了凤天歌。
他根本不用说什么,这样做已经足够。
凤天歌缺的正是这一份温暖,一盏不管何时回来,都亮在屋里的灯火。
她不怕孤独,却不想孤独。
她将自己片刻显现出来的脆弱暴露在容祁
面前,便连带着将她的心一并托付。
第二次付出真心,你莫再叫我万念俱灰了,好么。
第一次她选了北冥渊,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准太子,结果惨死奉天殿,连眼睛都没闭上。
这一世她选了一个不是特别有抱负的,应该不会错了吧。
凤天歌就那么无声抱着容祁,感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温暖,还有自容祁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听着像是真心……
这世上,有真心,就有假意。
皇宫东南方向,奉天殿里的灯火亦亮着,床榻上两具身体颠鸾倒凤,缠绵欢愉。
古云奕跟独孤柔正在用这种方法来庆祝他们的计划大获成功。
只是他们谁也不敢太过纵情放肆,毕竟独孤柔微微隆起的小腹,才是他们赢得最后胜利的筹码,容不得半分意外。
古云奕不缺女人,自从在独孤柔身上开了荤腥,他府里一个颇有姿色的丫鬟便成了他的新宠,过来之前他才行了房事,这会儿他却必须用这样的方法让独孤柔相信,自己离不开她。
独孤柔不缺男人,经历北冥渊之后她便知道男人这种东西靠不住,但她却想用这种方法确定在古云奕心里自己占了几分。
都在演戏,只凭演技。
床榻上,独孤
柔被古云奕揽在怀里,“夏初言已死,凤雪瑶禁足茗湘殿,后宫得有一阵消停了。”
“是啊,不止后宫,前朝夏骞怕是也不会放过凤炎,这次我们可是一箭双雕……”独孤柔垂眸,轻抚上自己小腹,“本宫只怕你若重得北冥渊厚待便忘了自己的种。”
“厚待我?如何厚待,杀了古若尘?”古云奕冷笑,“在他身边做了十几年的狗,被他耍的团团转,我若还没够就是自己犯贱。”
“接下来呢?孩子出生你打算怎么办?”这才是独孤柔最关心的。
“我要让他北冥渊,成也独孤艳,败也独孤艳。”古云奕声音渐寒,幽幽开口。
独孤柔挑眉,“什么意思?”
“替独孤艳平反,揭穿北冥渊狼子野心,让他一败涂地。”古云奕薄唇微勾,目露y冷,“奸妃一案,他可造了不少孽,这事儿别人不清楚,你我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他到底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未必……”
“皇上当初为什么会封他为太子你应该知道。”古云奕看向独孤柔,“你也算是局中人,看不出这里面的名堂?”
独孤柔动了动眸子,“颍川?”
“皇上忌惮颍川王,加上北冥渊是嫡子才会立
他,但他并不是皇上心里的人选,眼下佟兮的儿子生死成谜,以皇上对佟妃的宠爱,必定会将皇位留给那颗沧海遗珠。”
“我们的儿子怎么办?”独孤柔不解。
古云奕未语,略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抚上独孤柔小腹,“那是后话。”
独孤柔了然,只要北冥渊一死,皇后也得不着什么好下场,那些想她死的人终究会一个个死在她前头。
而她,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翌日早朝,在刑部丁酉呈禀军演一案进度之后,凤炎当即言辞攻击项晏,项晏属中间势力,凤天歌自然要反击,然而整个早朝下来,她一句话也没插上。
因为夏骞。
只要凤炎开口,夏骞就怼。
不管凤炎说什么他都怼,凤炎针对项晏,他就针对袁屹城,完全一副我杀不死你也要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