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当日他未借周儒来齐的机会弄死赵平王,就是想留着那个隐患牵制赵王。
赵王生性好斗,野心十足,如果不是上有齐国压制,下又有七国国力排在第三位的燕王说死不配合,他早就不安分了。
眼下若非赵宜妃的事牵扯到三皇姐跟白玉霜,确切说是牵扯到三皇姐,至于白玉霜的死活,容祁一点儿都、不、关、心。
不,他一直很想知道白玉霜什么时候能把自己作死。
赵宜妃是赵王宠妃,虽然不及容岚受宠但在后宫却有绝对分量,很多妃嫔与其私下里相交甚好。
原因无二,赵宜妃母族表面上做的是正经的茶商生意,私下里却是赵国最大地下钱庄的东家,堪称赵国基石下面的最大蛀虫。
尤其在赵宜妃怀有身孕之后,其母族更把手探进庙堂。
此番容祁派雷伊过去,就是要将赵宜妃母族之事十分‘自然’的捅出来,替三皇姐跟白玉霜脱罪。
说白了,打没了皇种我有罪,打死逆贼我有什么罪?
当然,白玉霜并不是故意的,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因为胭脂有意‘挽留’,容祁从金翠楼出来的时候,凤天歌已经离开,因为马车不在。
是以,他就只能回四海商盟,守株待兔。
凤天歌在约定的时间内,到了皇郊的一处破庙。
庙里有人在等她。
而此刻,站在破庙外的,是黎啸天。
事情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有劳黎老。”凤天歌到时与黎啸天打过招呼,且在黎啸天手里接过一个包裹之后进了破庙。
庙里正对着残破佛像的女子不是别人,乃‘已逝’准太子妃夏初言。
听到脚步声,夏初言回身见到凤天歌,当即跪地。
“不必如此。”凤天歌快走扶起夏初言,“后悔吗?”
夏初言摇头,“不后悔,只是……”
“夏大人已把兰心带回府里,她没事。”凤天歌知道夏初言舍不得兰心,于是应声。
“那就好……”
这时,凤天歌将手中包裹递给夏初言,“你想找的那人在宁州,这里面有他的详细住址,除此之外还有些银两跟干粮,马车已经备好,车夫有些本事,护你到宁州绝不成问题。”
“他……”
“一个人。”
夏初言沉默片刻,接过包裹,“凤天歌,我该怎么谢你?”
面对夏初言那双真诚又带着无限感激的眼瞳,凤天歌摇头,“你不必谢我,在这件事上我也并不是……”
“虽然我猜不到你是中间派还是保皇派,但以你在太学院时表现出来对前太子妃独
孤艳的敬重跟尊崇,你帮的,定不是北冥渊。”
夏初言心思通透,她知道凤天歌想说什么,便先开口,“其实,就算我真被册封成为太子妃,父亲也绝对不会成为太子的人,父亲深受皇恩,断不会做出任何背逆皇上之事,你放心。”
夏初言说的这样直白,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事发时我在场,夏大人很伤心,如果……”
“初言有兄长,父亲也并非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知父亲必会伤心难过但也不想告诉他真相,就算初言对不起他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了,世间再无夏初言。”
凤天歌点头,“岁月静好,好生珍重。”
“珍重。”夏初言拿着凤天歌给她的包裹,走出破庙。
她并非不想告诉父亲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但是不能。
倘若父亲知道她还活着,必定会知道这其中凤天歌做的筹谋跟算计,如此非但暴露凤天歌,亦会让父亲对凤炎恨意减淡。
夏初言知道凤天歌想借父亲之力牵制凤炎,所以,就算她已经死了吧。
凤天歌,初言能做的,只有这些……
马车渐行渐远,终究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凤天歌的视线之内。
黎啸天走到凤天歌身边,“老夫以为夏姑娘会选择告诉夏大人。”
“她当是为了
保全我。”凤天歌眸色微暖,此朝重生她迄今为止都没看错过人,先是谢如萱后有夏初言,“让宁州那边分铺照应着,只要有南无馆一日便要保夏初言衣食无忧。”
“老夫记下了。”凤天歌感慨之余黎啸天亦庆幸有生之年,可以遇到像凤天歌这样重情重信的金主。
当年在谢晋手下办事不过是各取所需,而今对凤天歌,他倾尽全力。
江湖人从不轻易交付真心,一旦交付,不问东西,此生追随……
酉时,天已大黑。
闻府书房里,闻少卿听了流刃禀报,眼底划过一丝凉意。
北冥渊真的是让他,太失望。
当初他让流刃传话,务必选夏初言为太子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