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的第二日,宫中愉嫔过来探望,带了些马蹄糕。
若单论马蹄糕与玫瑰酥,无非是平日里最常见的吃食并无特别之处,哪怕搁到一起吃也没什么。
问题就出在玫瑰酥里有一种极为特别的香粉,那香粉并非出自御膳房,而是凤雪瑶在将玫瑰酥拿出御膳房之后自己洒上去的。
那种香粉的味道虽然很淡可持久,是以在奉天殿内久久弥散不去。
偏在第二日,愉嫔送来了马蹄糕。
“马蹄糕如何?”床榻旁边,古云奕一边安抚独孤柔,一边凝声质问墨画。
“回大人,马蹄糕与那香粉的味道混在一起可致我家娘娘胎气不稳,那凤雪瑶好歹毒的心!竟连娘娘的孩子都敢害!”墨画故意没有以‘皇长孙’称呼独孤柔腹中胎儿。
因为她知道,古云奕在乎。
“这件事,御医发现了?”古云奕目露寒色。
“御医没发现,是……”
墨画再欲解释,却被独孤柔打断,“是本宫发现的。”
独孤柔说完话,自枕下取出一本医书,医书有些泛黄,很是破旧。
“这是?”
“本宫有孕那日便知这孩子难保,于是让墨画到外面找了位知名大夫,买下这本医书。”独孤柔抹泪,“没想到歪打正着,这
医书里有一页刚好记载马蹄糕与含有谷精草味道的香粉混在一起,可致胎动。”
“你的意思是,凤雪瑶送过来的玫瑰酥上面,洒有谷精草制成的香粉?”古云奕紧拧眉心。
独孤柔垂泪,捂住小腹,“凤雪瑶这是想断本宫后路,她既如此,本宫便是死也要拉她一起!”
“你先别动气,这件事容我好好想一想。”古云奕看着手里那本破旧医书,眸色渐凉。
“凤雪瑶在后宫,你在后宫又无人,能想什么法子!”独孤柔从古云奕怀里坐起来,“再者,凤雪瑶怕是得了谁的意,做了那人手里的刀,我这苦命的孩子……”
古云奕扫过独孤柔小腹,“如今我们腹背受敌,就更应该冷静,凤炎在北冥渊面前日渐得宠,凤雪瑶在后宫又这么快找到皇后这个靠山……若由着他们这么下去,你我都没活路可走。”
“那你想如何?”独孤柔抬头,狐疑看向古云奕。
“我听说御医院里养着的那位准太子妃,病的不轻?”
独孤柔听懂了,美眸阴狠,“一箭双雕。”
“在后宫,你既除了凤雪瑶又除了夏初言,在前朝,夏骞知道夏初言是被凤雪瑶害死的,自会跟凤炎玩命,如此,夏骞也断不可能成为北冥渊
的人了。”
古云奕一语惊醒梦中人,独孤柔略显兴奋,“不错,凤雪瑶可以是皇后对付本宫的刀,又何妨成为本宫对付夏初言的刀……只是……”
“你只需布局,毒药我自会到鬼市去寻。”古云奕明白独孤柔顾虑什么,现在的独孤柔,除了他种下的种,一无所有。
而他,只想要自己的种……
皇宫,延禧殿
当凤天歌从四海商盟回来的时候,容祁在。
主殿正厅的翡翠方桌上摆着六道佳肴,亦有酒。
容祁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坐在对面,见凤天歌走进来便也跟着起身,“歌儿,你回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天歌看着桌上菜式,眼眸微动。
容祁勾了勾唇,声音有些苦涩,“我怎么可能不在这里。”
凤天歌不语,迈步走到桌边,坐下来。
可她不想吃,也吃不下。
容祁明白,索性提起酒壶,斟满一杯端给凤天歌,“喝酒,我陪你。”
凤天歌没接酒杯,而是看向容祁手里的酒壶。
容祁当下将酒壶递过去,“沈辞的酒,名曰忘忧。”
“忘忧……却不能解恨。”凤天歌接过酒壶,仰头大口灌进嘴里。
看着这样的凤天歌,容祁眉心皱起,心痛难当。
这当是凤天歌复仇路
上最难熬的一关,可再怎么难熬,路还是要往前走。
你可,千万别倒下。
“酒!”凤天歌手里酒壶已空,大吼。
容祁随即又递过去一壶。
凤天歌根本不在乎容祁喝与不喝,只顾一壶壶朝嘴里灌。
她想醉,可越想醉就越清醒,越强迫自己不去想军演的事,脑子里那样残酷跟绝望的画面越是闪烁不停。
凤天歌突然重重落下酒壶,双眼死死盯着桌面,又似穿透桌面看的更远。
延禧殿陷入死寂,容祁静默坐在对面,没有开口。
不多时,一阵如同小兽般的呜咽声传出来,在延禧殿上空,久久弥散不去……
一夜无话。
翌日早朝,凤天歌、秦淳、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