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雪瑶终于力竭瘫坐在椅子上,愤恨的目光却如幽冥火焰愈燃愈烈。
渐渐的,她感觉到了一丝不适。
待她缓慢扭头看向窗棂,整个人突然弹跳起来,惊恐万状。
“你是谁?”凤雪瑶仓皇后退时踢到满地碎片,脚踝不慎划伤,渗出血迹。
她没有觉得痛,因为那抹黑暗中的身影足以掩盖住脚痛,让她的灵魂都为之发抖。
倏的!
烛燃。
倚在窗棂处的身影骤然明晰。
是位老者。
老者身形笔直,蓄着胡须,银发如严冬初雪落地。
老者很瘦,颧骨突出,略有凹陷的眼眶里,目光深邃明亮。
身上的玄衣,有些旧却干净平整,没有一丝褶皱。
老者的五官分开看绝非善相,凑在一起却没来由的给人一种松形鹤骨,不同凡俗的韵味。
只是再怎么慈眉善目,如这般鬼魅出现在别的人房间里,也是会吓死人的。
此时此刻的凤雪瑶,就濒临在被吓死的边缘,“你……你别过来!”
“你恨凤天歌?”老者随意抬手,倒在桌边的梨花木椅陡然直立。
提到凤天歌,凤雪瑶满心恐惧逐渐被怒火冲抵,“你怎么知道?”
老者悠然落座,“你骂了整个晚上,老夫想不知道也难。”
“你到底是谁?”凤雪瑶硬是压制住心底那份恐惧,眼睛死死盯住老者,不再后退。
老者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老夫是能帮你实现愿望的人。”
凤雪瑶冷嗤,“我的愿望就是凤天歌死!”
“我能让她死。”老者声音很轻毫无波澜,却又无比自信,无比笃定。
凤雪瑶震惊之余,试探着走向老者,“你……说的是真的?”
“老夫从不说谎。”老者侧眸看向凤雪瑶时,那双眼就像是两轮深不可测的漩涡,神秘中好似蕴藏着无尽的诡异魔力,恐怖却又诱人沉沦。
“那你现在就去杀了她……”凤雪瑶停在老者面前,说话时噎了噎喉咙。
老者笑了,“老夫杀她易如反掌,可你不觉得,她若能死在你手里更有意义么?”
今天之前,凤雪瑶一直都有这种想法,今天之后,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老者不语,自怀里取出黑白两个瓷瓶,“黑瓶里面装的是一滴毒液,滴在纸上,凤天歌只要碰到,八个时辰之后毒素侵入肺腑,筋脉尽断,喷血而亡。”
凤雪瑶蹙眉,“白瓶里面是什么?”
“给你的灵药,涂抹在伤口处,瞬息止血生肌。”老者音落时起身,“后日凤天歌会再上擂
台,她能不能死的轰轰烈烈,看你了。”
“可是我要怎么把……”凤雪瑶开口之际,眼前老者突然消失,她顺着那道光影追过去,视线之内,空无一人。
凤雪瑶狠揉两下眼睛,依旧无人。
如果不是回头时看到桌上那两个黑白瓷瓶仍在,凤雪瑶甚至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桌边,凤雪瑶思虑良久,终于鼓足勇气握起白色瓷瓶,将里面药液滴在脚踝处。
奇迹!
凤雪瑶分明看到自己脚踝处刚刚被碎瓷划开的伤口,正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愈合。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她的脚踝变得白皙无痕,完全看不出曾经……
是刚刚才受过伤的样子!
惊喜之余,凤雪瑶几欲发光的眼睛,紧紧锁住了桌上的黑色瓷瓶……
东郊,第二座别苑。
容祁被言奚笙放出来的时候,已过酉时。
午时回来的,他连晚饭都没能陪上他家歌儿。
但好像,他家歌儿似乎也不怎么需要他陪。
看着屋顶上坐着的两个人,容祁心情很不爽,一种愁云惨雾攀上眉间的忧伤感充斥满怀。
“你说古若尘咋能那么闲呢?都在上面坐一个时辰了!”
某世子正感慨时,某狐突然从墙角一株长势良好的小灌木里钻
出来,凑到容祁身边,仰头的角度与容祁迷之一致。
容祁后脑滴汗。
谁更闲!
“说起来,你昨晚到底告诉我什么了?”如果没有这个疑问,苏狐不会现身。
想到昨晚,容祁后脑又滴了两滴汗,“本世子说了两遍你一遍都没记住?”
苏狐摇头,“没有。”
容祁长声叹息,“你跟我进来,我告诉你。”
苏狐想了想,“不用进去,你从这儿告诉我就行。”
容祁身子一僵,眼睛状似思考的转了两圈儿,之后十分谨慎靠近苏狐,“很重要的事,叫别人听到不好。”
“哪有别人啊!”苏狐环顾左右,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