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屈平突然发疯一样震开挡在面前的医书典籍,拼尽内力驱动轮椅。
不想有本医书刚好卡在齿轮位置,屈平一瞬间失去重心,整个身子扑倒在地。
容祁皱眉,扔了医书过来将他搀起来。
“屈平,你别这样……”
屈平突然拽住容祁衣领,双眼赤红,“为什么骗我?”
看到屈平这个样子,容祁心疼,“我没骗你,慕容绾绾已经死了五年,这件事已经过去五年……”
“不可能!”屈平额头青筋鼓胀,目戾如锋,“绾绾不可能死!没道理!”
楚国江夏慕容世家在江湖上声望极高,根本没有仇家。
而他五年前与慕容绾绾分开之时曾替她把过脉,她身体不知道有多好!
现在容祁却告诉他,慕容绾绾在他离开之后一个月死了?
叫他如何相信!
“屈平……屈平你要干什么!”容祁再欲开口时屈平突然单手震地落回轮椅,狂飙出延禧殿。
容祁狠拍大腿,急追出去。
御医院,西院。
屈平连门都没敲一下疯狂闯进裴卿房间,随后追过来的容祁亦没打声招呼直接跟进去,然后插死门闩。
容祁的宗旨是,千万别把事儿闹大。
床榻上,等裴
卿反应过来的时候,屈平跟容祁正一坐一站的盯着他。
“不想死就滚出去。”裴卿冷眼扫过屈平,继而躺回到床上,“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
原本对于屈平锲而不舍的质疑跟追问裴卿很讨厌,可随着屈平越来越憔悴,越来越消瘦,裴卿忽然很享受这个过程。
或许还没等他出手,屈平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绾绾没死,是不是?”低戈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沉痛,屈平颤抖开口,眼中几乎带着乞求。
屈平不敢奢望,只要不死,他只求慕容绾绾还活着!
哪怕受了很重的伤,就算中了剧毒,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床榻上,裴卿眸色蓦然一凛,缓慢起身。
他冷冷看着屈平,又扫了眼容祁,笑了。
“你倒是说啊!绾绾是不是还活着,她在哪里!”屈平狠狠转动轮椅到裴卿面前,赤红血眸闪烁寒光。
裴卿笑的越发渗人。
他弯腰低下头,指着容祁看向屈平,“他跟你说了什么?”
屈平迎上裴卿有些戏谑的目光,握着轮椅的手愈紧,眼底那份坚定轰然溃败,“不是真的……”
“他跟你说绾绾死了?”裴卿挑眉,笑意更浓,“那他有
没有跟你说绾绾是怎么死的?”
屈平狠咬皓齿,泪水盈溢。
他与裴卿曾是至交,如何不知裴卿看似玩味的目光里藏着怎样一份沉痛。
“是……是因为天心草……”
“是你!”裴卿双手叩住轮椅,面容贴近屈平,眸色寒冽如锥,“遇上你是绾绾这辈子最大的劫!”
“她中了什么毒……为什么一定要天心草?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屈平悲恸低吼。
“中毒?”裴卿气极而笑,纵声狂笑里却透着刺骨寒意,“你竟以为绾绾是中毒?如果是毒我裴卿可解!再毒的毒药我都能解!可不是—”
“那是什么?”屈平落泪,裴卿的回答印证了容祁说的事实。
慕容绾绾,死了。
“是你。”裴卿缓慢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屈平,“你知道绾绾喜欢你吗你知不知道她爱你有多深!”
屈平如遭雷击,僵住。
“你不知道?”屈平的反应才是最令裴卿心痛的根源,“所以绾绾为了你连命都不在乎,而你却根本不知道!”
裴卿无比缓慢抽出打神鞭,他兀突扬手!
打神鞭狠狠落在屈平肩头。
容祁站在角落里,他没有阻止。
想要了结这段恩怨,这是屈平该受的
。
“能告诉我,绾绾是怎么死的吗?”肩头血肉翻卷,却不及心痛万分之一。
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代替曲灵儿在他心里的位置,亦无人能代替慕容绾绾对他的意义。
“紫光弯月。”裴卿握着打神鞭的手骨节泛白,冷冷开口。
屈平垂眸,颤抖着从袖里拿出一柄弯月形状的小剑,淡紫色剑身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幽幽冷光。
屈平握了五年的紫光弯月,却在这一刻重如千金。
他吃力拖起,眼泪无声划过落在剑身上,闪闪发亮。
“慕容世家的练器术分两种,一炼形,二炼意。”
这点很多江湖人都知道,而他们登门所求,皆为第一种,因为第二种哪怕是对慕容世家本身,都是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