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则一直保持低头的动作,用筷子在盘子里搥两下,“这道龙井金鱼又有点儿淡。”
“现在唯一可以补救的方法,就是找一位比裴卿医术还要高超的医者入宫,牵制他。”凤天歌继续道。
“这道翡翠玉扇倒是不咸不淡,可好像没熟。”容祁一脸嫌弃。
“比裴卿医术高超的人我找到了,天歌此番来是希望容世子可以做那位举荐人……”眼见容祁手里筷子搥向那道红烧鹿筋,凤天歌一把拽过那道菜扔到旁边,“不好吃就别吃了,只要容世子答应,我即刻包下醉仙楼给你吃个够!”
“凤大姑娘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重说一遍。”
一般来说,被压迫的人偶得翻身机会是一定会有一点点小情绪的,容祁没别的,就是想看凤天歌在他面前谦虚的样子。
他承认直到这一刻,凤天歌的表现都非常好,所以他还想再享受一下。
可凤天歌不是这样想的,对付某些人,你太客气他真的有可能不适应。
不得不说,容祁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总能有办法让凤天歌在他面前抛弃所有冷静跟理智,发疯发狂到最后自我爆炸。
“干什么?”眼见凤天歌站起身走向厅门
,容祁以为她要放弃,心里还有点儿小忐忑,由他举荐的事屈平已然答应,真的不好再变来变去。
好在凤天歌并没有离开,而是把门关上转身走了回来。
就在容祁想告诉凤天歌把那道红烧鹿筋拿回来他想吃的时候,突然就发生在一瞬间……
不久之后,哑七驾着马车从世子府缓缓驶离。
车厢里,凤天歌边揉手腕边感慨,这世上真的没有暴揍一顿解决不了的事情呵。
她要加紧修习太阴经……
暮色西沉,玉兔东升。
玉婵拿着自卫国传来的消息走进书房时,卫子默正坐在桌边,一双如鹰隼般的黑目在她进来时便紧盯向她手里的密件。
“从卫国传来的消息?”卫子默下意识直起身,肃声开口。
玉婵行至桌边,犹豫。
自眼前女子跟卫子默至今,已有数年,她是什么样的女子又是如何品性卫子默岂会不知。
她现在的犹豫代表什么,卫子默更是猜出一二。
因为猜得出来,他竟也不敢去拿那张密件!
握在扶椅上的右手渐渐攥紧,手背青筋迸突。
卫子默脑海里迅速回想自己来齐之前所走的每一步,他留下的那些保护足以护住母妃跟弟弟。
如果出
现纰漏,会是哪个环节?
“世子……”玉婵不想,却不得不将手中密件递过去。
卫子默却未伸手,“念。”
“卫国来报,七皇子于半月前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咔嚓—’
扶椅断裂,卫子默陡然起身,双眼凌厉凶狠如漆黑夜里蛰伏的野兽,寒意如冰。
“是谁?”
“密件上没写,他们不能确定七皇子是被谁虏走的,据鲁忠说他们当时正陪七皇子狩猎,只是眨眼功夫……”
玉婵太清楚七皇子在自家世子心里的位置,出了这等意外,她最担心的不是七皇子,而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单薄,肩膀却能扛起大卫半臂江山的男人。
案台前,卫子默仿若石雕,连呼吸都停滞一般。
倏然,玉婵只觉眼前一闪,卫子默突然握住笔架上的紫毫,草草蘸墨于宣纸上写出好多名字。
柳弓弼,傅天凌,郁子骞,唐昊然……
“都不是……都不可能是!”卫子默突然横笔,将这些名字一笔划掉!
“世子别急,虏走七皇子的人必会有所取,我们再等等……”
卫子默又如雕像般呆立许久,双眼愈寒,片刻后挥笔在宣纸上写下二字。
“许侯?”玉婵蹙眉
,“世子怀疑是许侯虏走七皇子?”
“不管是不是他,本世子都要逼他把显儿完好无损交出来。”卫子默扔了紫毫,脚踩戾步绕过桌案。
玉婵急追过去,“世子这是要回卫国管许侯要人吗?”
许云鹤,卫国十侯之一,掌管卫国十万大军,朝中当之无愧的权臣。
卫王对其极为信任,卫子默却查出他与南越暗中勾结欲篡权夺位。
是以在卫王不知道的状况下,卫子默卸了他左膀右臂,二人因此结仇。
“本世子要用萧文俊,换回显儿。”
且等玉婵追出去时,卫子默的身影早已没入夜色。
玉婵恍然,南越在齐质子萧文俊是许云鹤的软肋,当年许云鹤勾结的南越势力正是萧文俊的外祖母周氏。
那个老太太看似简单,实则是个经商天才,生意遍布七国,财富堪比南越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