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居。
大夫握着葛姨娘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白术偏过了头。
蒋奕文坐在轮椅上,轻轻闭了闭眼睛:“姨娘的具体死因是……”
方才娇娇正和姨娘说着话,姨娘就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哇地吐出一口血,一头栽倒在地。
这死的太蹊跷了。
大夫坐在葛姨娘床畔,迟疑半晌,摇了摇头:“大少爷,请恕老朽无能。”
蒋明娇断然道:“是毒。”
众人皆扭头看她。
蒋明娇是把脉把出来的。但为了让众人理解,她拿出一根银针,沾了些许葛姨娘的血。
银针黑了。
“真的是毒。”白术吃惊道,“是谁要给葛姨娘下毒呢。”
“自然是不希望我们知道真相的人了。”蒋奕文也吐出一口气,俊朗面庞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蒋明娇立即检查了葳蕤居各处摆件、小厨房送来的饮食,与葛姨娘的衣饰等物。
终于她在一罐杏仁茶里,发现了极微末的毒。
白术道:“奴婢方才朝伺候葛姨娘的丫鬟们打听过,葛姨娘极喜欢喝杏仁茶,每日都要喝一杯。每隔一季茶喝完了,葛姨娘都要托府里厨房采买,替她买一罐回来。”
她顿了顿道,“而且葛姨娘行事很谨慎,每一次托买茶的人都不一样。”
蒋明娇道:“但她
还是中毒了。”
“因为没找到婉儿。这些年府里一直管得极严,外头人等闲不能出入。观葛姨娘神色,她对自己的中毒应一无所知。葛姨娘采买时如此谨慎,问题应当不出在外头,而是在她身边。”
“伺候她的人,管家的人,帮她跑腿的人……都有可能。”
这话无疑昭示了一个事实。
——府里有内鬼。
这一结论令众人紧张茫然,甚至不自觉缩了缩肩膀,往人群外躲了躲。
气氛陡然凝重。
蒋明娇想起当初蒋父离府去江南时,曾对她交代过府里内鬼的事。
当时他说的是府里有两个内鬼。
如今两个内鬼皆已暴露。
一个是蒋明姝。
一个是葛姨娘。
却忽然又冒出了一个藏在暗处的蛀虫。
她已隐约猜到父亲掌管着陛下情报部门密谍。饶是如此,他都只找出了府里两个内鬼。
另一个内鬼该藏得多深?
“把房间收拾一下,让大夫在旁边等着。”蒋奕文瞥了眼蒋明婉,轻叹一声道,“婉儿醒来时,只怕会接受不了的。”
众人沉声应是。
蒋明娇扭头望着床上葛姨娘,再看向了依旧昏睡的蒋明婉,忽然想到什么,眯起了眼睛。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
七天后。
葳蕤居。
沙沙树影随风摇动
着,时辰已入了夜,天际悬着一轮残月,寥寥孤星环绕着。层层烟灰色云霭铺展着,天空如要倾倒般的低矮。
光线昏暗。
二人合抱的大槐树阴影下,蒋明娇立在窗前,凝视着并不甚大的院子。
她肩膀上蹲着八宝。
白术立在她身后,语带担忧:“小姐,今天真的会有人来撞这一个陷阱吗?”
蒋明娇道:“会。”
昨天庞仲来东山送礼,她刺了庞相一下,提醒了对方葛姨娘这个探子,暗示她已暴露却未死,而是被他们控制住的事。
这是打草惊蛇。
以葛姨娘这颗棋的重要性,和掌握的情报量来看,庞仲一定会尽快派第三个探子来查验真相,不愿葛姨娘对他们吐露太多情报。
但他同样老谋深算且谨慎,所以他不会在当天晚上来探查。
第二天是最佳时间。
所以她就来守株待兔了。
白术是无条件崇拜自家小姐的。当下不再怀疑,也专心致志望着院子门口。
想到今天小姐布置下的连环陷阱,她深深替那探子默哀。
您,一路走好!
忽然院子门口有轻轻喀得一声响。
是人踩破枯叶声音。
“来了。”蒋明娇神色肃然,朝人使了一个眼色,“等他走进陷阱里再抓人。”
几人作着听命手势。
再等了
许久陷阱都毫无反应。众人意识到不妥。
白术小声道:“……人走了吗?”
蒋明娇神色沉凝,压低声音吩咐道:“过去看看。”
有几个人跳了出去。
片刻后他们神情难看地回来了:“小姐,人不见了。”
白术道:“跑了?”
“只怕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