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娆发现她中套了。
她让祖母说蒋明婉、蒋明娇、蒋明婵三人是短命鬼、讨债鬼或天煞孤星,就是想恶心三人。
晦气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信则有不信则无。
得这天生不详的名声容易,只需刻意地三人成虎口耳相传。但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天煞孤星或短命鬼,可就太难了。
她就是笃定蒋明娇洗不清这恶心人的名声。
但……
她发现自己也被蒋明娇给恶心了。
八宝,只是一只鹦鹉。
一来一只畜生犯了错,她们难道还能认真计较?再者八宝还是太后与陛下爱宠,等闲动不得。最后蒋明娇还一再给她们戴高帽,说她们大度宽和,令她们为面子不好与八宝计较。
所以她们纵然内心恼怒,面上却只能笑吟吟。
搁谁不憋屈!
她那招还不知恶心到蒋明娇没有,自己却已快被蒋明娇气得半死了。
竟又是她棋差一招!
她一时面目阴沉。
蒋明娇却不再纠结此事,话锋一转,点着八宝的小脑袋道:“不过虽然祖母与四妹妹大度不与你计较,我也是不能轻纵你的。”
太夫人闻言哼了一声:“……总算说了句人话。”
蒋明娆却深觉不乐观。
——蒋明娇可不是好惹的。
只见蒋明娇笑吟吟,虚点着八宝的小嘴巴道:“尤其
是你这张嘴,实在该好好管管了。不要以为自己是畜生,就能在说了胡话鬼话后,轻飘飘道个歉,就要所有人都原谅。这是毫无廉耻连畜生不如!”
她似笑非笑瞥了眼蒋明娆。
“堂堂正正的人不做,学着当畜生不如的腌臜东西,何苦呢?”
众人都只觉得蒋明娇在教育鹦鹉,还夸着蒋明娇。
“二小姐还是识大体的。”
“连一只鹦鹉都管的这么严格,难怪二小姐那么讨人喜欢。”
“也得亏是八宝了,要是旁的鹦鹉,只怕都听不懂。”
“怪不得都说宠物随主人,有二小姐这样教着,八宝可不机灵又懂事,聪明得不得了么。”
……
蒋明娆却气得肩膀直发抖。
她听懂了蒋明娇的话。
蒋明娇哪里是在教育鹦鹉,她是在指桑骂槐。
‘轻飘飘道个歉,就要所有人都原谅,这是毫无廉耻连畜生不如’,这是在说她方才替太夫人道歉,要求蒋明婉几人恕罪,是毫无廉耻畜生不如!
“堂堂正正的人不做,学着当畜生不如的腌臜东西,何苦呢?”是在骂她手段恶心,为人腌臜令人不齿!
偏她还没办法反驳。人家教育自家鹦鹉呢!还句句都说的是好话,你大喇喇上前对号入座,岂不是做贼心虚了?
蒋明娆一口银牙咬断,恭顺
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蒋明娇,好利的一张嘴。
·
两刻钟后。
蒋明娆待不下去了。
蒋明娇足足教育了两刻钟的鹦鹉,将她方才装模作样道歉的行径,颠来倒去从各个角度讽刺得体无完肤。
她却为了维持恭顺形象,只能含笑坐着任凭嘲讽。
周围听懂了的人的嘲笑目光如针似的扎着她。
她从未如此尴尬过。
离开时她还差点一脚被台阶绊倒,内心满是不甘的挫败感。
为什么她赢不了一回!
·
望着太夫人与蒋明娆离开的背影,蒋明婵眼眶发红,握住了蒋明娇的手:“二姐姐,这回多亏了您了。”
她听出二姐姐是为了她骂人了。
她平素也不是好欺负的,但凡太夫人说她旁的什么,她都能伶牙俐齿地骂回去。但太夫人偏偏点着父亲母亲和小五来说,她却张不了口了。
那是她唯一最软弱的伤口。
她内心深处……也是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的。
要不然父亲母亲和小五怎么会……
她想着眼眶又红了,低头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露出泪意。
她不喜欢示弱。
父亲母亲和小五都是爱她的,一定不喜欢她示弱,她不能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蒋明娇轻轻叹口气,反握住了她的手:“……婵儿,抬头看着我。”
蒋明
婵抬起了头。
她看见了二姐姐的眼睛,那是一双何等出众的眼睛,如点漆如浓墨如寒星,也夜空下如明镜的深潭,盈满了细腻无声的温柔与极致的利落飒爽。
她听见了二姐姐的坚定声音。
“婵儿,你不是天煞孤星。你是大伯大伯母的宝贝,是小五最亲爱的姐姐,是受尽家人宠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