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
正对着朱红双开的大门,挂着一个关二爷的大幅绣像,两边是一副对联,写着‘黄沙百战穿金甲’与‘不破楼兰终不还’。
八仙桌摆着一个长方条案。
条案上铺着红布,端端正正立着一个硕大榴莲。
这榴莲除却外表仍有些黄色外,内里早已被灌满铁汁——正是姜大夫与刀二的杰作。
蒋明娇坐在侧面一溜太师椅上,拿着一个大毛巾,在一个火盆前,给八宝擦着羽毛。
八宝蔫蔫地坦白肚皮,任凭蒋明娇把它烘干。
白术立在蒋明娇身后,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肩膀在细微发抖,不时发出吭哧声响。
另一边。
阮靖晟穿着墨黑暗金纹便服,利落黑色锦裤,与一双黑色锦云纹长靴,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拿着一本《尉缭子》,聚精会神地看。
面庞冷硬。
气势摄人。
将战场上令无数人胆寒的那铁血将军的煞气全开。
刀一冷漠面瘫脸立在身后。
刀二与刀五亦都低着头,面庞看似严肃端谨,唇角肌肉却在诡异抽·动着。
姜大夫坐在阮靖晟下手,老神在在地用脉案遮着脸,佯装在认真地看,胡须亦古怪地颤动着。
无人说话。
场面死一般寂静。
气氛异常古怪且压抑,每一个人都憋笑憋得脸都快青了。
啪——
阮靖晟合上了兵书,整了整衣摆坐好后道:“对于今天的事,我有几点意见。”
众人皆死死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装鹌鹑。
刀五比较机灵,憋笑瓮声道:“将军,您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们一定按照您的话去改。”
“第一点是府里管理问题。”阮靖晟声音冷得若数九寒冬的坚冰,“偌大一个将军府,百余人负责洒扫伺候,为何我的书房还会有老鼠!”
噗——
姜大夫觉得用脉案遮脸太明显,顺势端起一杯茶掩唇,却在第一口时忍不住喷了。
阮靖晟目光如冰锥似的望了过去。
姜大夫一瞬肃容,正义凛然道:“将军您说得对。虽然我们外出打仗一去就是大半年,您的书房平日又不让人进。但里头生了老鼠,就说明是府中下人洒扫不利。我回头保准好好训他们!”
阮靖晟冷笑:“好。这件事我就托给姜叔了。从今日起,整个将军府上上下下,若再出现一只老鼠,我就只管找姜叔您了。”
吧嗒——
姜大夫下巴合不上了。
无妄之灾。
偌大一个将军府何止数百个房间,再加上角房下人房
马厩柴房厨房……一只老鼠都不让出现,那简直难如上青天。
再说八宝在书房看见的真的是老鼠吗?
书房里可还有将军珍而重之提进去的两只大雁呢。
鸟的眼神,可一直不大好。
刀五望着姜大夫一瞬绿了的脸,低头幸灾乐祸地笑了。
谁叫您没事给将军出什么美男计。
馊主意。
阮靖晟再次开口道:“第二,是咱们府上的守卫问题。为何本将正在……咳咳,蒋小姐进来时竟没个人通报。这是将军府侍卫把守上的严重疏忽,必须做出严肃处理。”
众人连声点头。
“刀一!”阮靖晟看向刀一,端起茶沉声道,“府里守卫一向由你全权负责的。这件事我全权交给你,你再紧急操练一批暗卫出来。”
他还着重强调了一句。
“下不为例。”
刀一震惊抬头,冷漠扑克脸上眼睛瞪得滚圆!
飞来横祸。
是将军说让人直接带夫人进来的……
一批暗卫训练少说要一年几乎无休息……
qaq。
刀五头埋得愈发低了,在心中默默为刀一首领点蜡。
谁叫刀一首领最近与白姑娘太甜蜜。
这不就让人不平衡了。
“……还有!”阮靖晟瞥向刀五,冷声道,“刀五给
刀一去帮忙。”
刀五:……
看热闹看到自家头上了,刀五哭丧着脸道:“是。”
“既然没事了,就都下去忙吧。”阮靖晟徐徐环视一眼,见众人都哭丧着个脸,再不敢‘偷瞄他一眼再憋笑,再偷瞄他一眼再憋笑’了,才满意地点头,“本将军等着你们的结果。”
看本将军笑话……
呵。
不过怎么总感觉他忘记了什么?是错觉吧?
众人鱼贯而出。
姜大夫面若死灰,脚步趔趄且沧桑。
刀一冷漠扑克脸都更加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