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娇放心不下程珠玉,在她床边守着她醒来。
程珠玉喝了两副重药,结结实实睡了一觉,傍晚时才慢慢转醒,哑着嗓子叫:“水……”
蒋明娇看她面庞已有血色,人瞧着也有精神了,松了一口气。
她一面端来水喂给她喝,一面怒其不争地骂道:“让你去侍疾就去侍疾,让你跪你就跪,这才初春的京城夜晚有多冷,程珠玉你是没在京城过这么些年,竟浑然忘了个干净吗?平时怎么不知道你个这么笨的?就这么傻乎乎的任人欺负,我教给你的那些手段,你全给忘了吗?”
程珠玉喝了水后人舒服不少,被她骂得眨巴着圆眼睛,软软糯糯认错道:“娇娇,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蒋明娇:……
你这时候认错倒是快,让我再怎么接。
程珠玉用帕子掩唇咳嗽两声,才指着床边的一个绣架上,用白色细棉布盖着的屏风道:“娇娇你去打开看看,这是我给你绣的屏风,花样子都是我亲手画的,保准可漂亮了。前几天大伯母来看见了,找我要摆在正房里用,我都没给呢。我知道你针线不大好,出嫁以后没些拿手的好针线,只怕要
被婆家的人为难。我卖了这么多年绣品,绣技还是拿得出手的,到时候你管只把这屏风拿出来,就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就是因为你的拒绝,伯夫人才怀恨在心,一生病就让你去侍疾的吧。
蒋明娇看着那一人高,至少要半年才能绣好的屏风,再望着程珠玉的手,咬着唇半晌没说话。
这个傻丫头!
程珠玉拽着蒋明娇的手撒娇:“娇娇,你别生气了。”
“我就差你这一个屏风了。”蒋明娇最后只能恨恨然道:“程珠玉,你以后再这么拎不清,以后干脆被人欺负死算了!”
程珠玉不敢说话了。
蒋明娇又恨铁不成钢点了她的脑袋道:“说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伯夫人这场病,还有你的婚事掺和在里头了?”
程珠玉咳嗽两声后,黯然摇头道:“昨儿个女神医说了的,大伯母的病应该是一场意外。我的婚事,只是恰好撞上了。”
蒋明娇细细问道:“关于那婚事可还有旁的消息?”
程珠玉先摇头又迟疑点头。
“此前我的确是没旁的消息渠道的。任谁都和我这是一门天上掉下来的好亲事,我这是被馅饼砸中了,
只要我嫁过去那就净等着在福窝里过日子吧。”
“旁的人这么说就罢了。”
“大伯母和程珠宝和程珠银也一个劲这么说,我心里怎么能不觉得奇怪。”
程珠玉咬唇道,“我也派人想去查一查那探花郎。可娇娇你也知道,我常年被关在府里,对外头的事那就是两眼一抹黑。且不论能找谁去打听,打听来的消息有几分真也不知道。倒是笑梅托了她的家人,在外头打听过一趟,得来的回复还是那些,什么家世干净,生得富裕,人口简单,人脾气又好……”
“说实话,我查不出别的,都有些相信了。”
“直到那天我看见大嫂从大伯母房里出来,听见她和贴身丫鬟小声抱怨了一句——‘瞧着人家父母没了就这么欺负人,也不怕将来被外人戳脊梁骨’。”
……
蒋明娇表情严肃。
这府里父母没了的,只有一个程珠玉,这句话不可能指旁人。
程珠玉是个直爽性格,说话也没给广孝伯府众人留情面:“在这府里过了这么久,我早把这一家子人看清楚了,他们待我没一个是好心的。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大嫂子,是打学士府嫁进来的,书香
门第出身家教得好,人正直仗义些,对我照拂过几次,也肯为我说一句话。”
“所以她说一句顶大伯母程珠宝她们说一百句。”
蒋明娇严肃点头。
“当天大伯母又提这件亲事,我就又拒绝了一次。”程珠玉想起这一连串事时,也觉得气愤憋闷,“谁知道我刚出去给大伯母端碗药的功夫,大伯母就发了病。我大伯与程珠宝他们,你也是知道的,平时没事都要给我找点事,遇上这种事自然就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蒋明娇握紧了她的手。
程珠玉的难处她也懂——她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次这群人太过分了。
蒋明娇决定要替她讨一个公道,将这件事暗记在心里,才道:“你和我说了你的婚事后,我回去也让人查了一下那探花郎。”
程珠玉小鹿似的眼睛期待望着。
蒋明娇道:“这探花郎与广孝伯夫人给出的情况差不多,家里是小富之家,父母双亡,只剩他一个人,人比较争气,素来在同僚间评价极好,从不与人发生争执冲突,无论怎么看都是十足的好人。尤其我让人去看过一次,说那人长得还极其俊美清秀,容貌在京城是一等
一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