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
阮靖晟又认认真真将信上的字确定了一遍,才茫然地放下信,望着腰间不离身的荷包发呆。
荷包上那一只五彩大虫子居然是一条腾云驾雾的白龙!
他随即想起了他的上一封回信。
因念及荷包是娇娇亲手绣的,其中蕴藏的情意深重,他内心感动非凡,回信时下笔文思泉涌,对大虫子进行了大肆吹捧。
字数可能达到数百。
愈往腊月里走,边疆天气愈发苦寒,从祁连山上刮来的风冷硬地如钢刀子。晨起枯黄牧草上结的冰,恨不得到中午化不了,空气吸入鼻腔时都是冷的。
将军帐篷里自然早早用上了两个火盆。
温度并不低。
但阮靖晟想到娇娇看到那一封信的场景,却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他撩起袍角,大步起身,出了帐篷外。
——必须得好好想个办法。
·
姜大夫帐篷里。
这帐篷比将军帐篷小上不少,白色帐篷顶不时被苍风吹得摇摇晃晃。帐篷里头摆着一个简陋书桌,四周挂着各类风干药材,正中烧着一个火盆。
一个硕大明黄的风干榴莲壳垫着红布,被恭恭敬敬摆在书桌一角。
姜大夫与刀一刀二和刀五一人屁股底下坐着一个小板凳,围着火盆团团地端正坐着,
死死盯着上头的烤肉。
酥香肉香味飘了出来。
姜大夫搓起了手:“这个鬼天气碰上个傻黄羊个真不容易。终于快烤好了,来来来,浴春酒也热好了,烤肉配酒滋味长久。咱们一共三个人五块黄羊肉,一人一块还多两块,正好给了我啊,都不许抢啊。”
刀二默默举起了手:“四个人。”
姜大夫扭头才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唬了一跳,拍着胸膛唏嘘道:“刀二,你啥时候回来的啊?这半晌不声不响的,突然一个猛子冒出来,我滴个老心脏啊。”
刀二老实道:“三天前就回来了。这黄羊是我和刀一猎的。”
姜大夫讪笑:“你们这一家子兄弟也真有意思。刀一傻人有傻福身手又好,能贴身保护将军。你嘛就是个天生干暗卫的料,在人面前喘气都能让人看不见的主。”
刀五也唏嘘道:“我至今还记得以前还在暗卫营训练时,教官清点人数时总说我们班少了一个人,然后刀二长官默默冒出去,总能吓他一跳。刀二长官这天赋真是绝了。”
刀二默默听着不作声。
他和刀一是相差两岁的亲兄弟,父母早亡,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被阮靖晟收为手下。
和刀一一样,他也不大爱说话。只
不过与刀一天生凶悍冷酷的冷脸不同,他拥有着普通的气质,普通的身高,普通的眼睛,普通的鼻子,普通的嘴巴,普通的脸,最后长成也和最最最普通的人一样毫无辨识度,别说扔进人堆找不出来,就站在人面前都总能被生生忽略了。
总共五块肉,就算多了刀二一个人,他也能多蹭到一块肉。
姜大夫边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边飞快将几块肉撒上盐巴,一一分给了众人。
他毕竟是长辈,刀一刀五也没打算和他争一块肉。
大家拿着肉刚准备开吃。
帐篷门忽然被掀开了。
众人眼疾手快,迅速把肉往后头一揣,顺手抓起了刀枪。
阮靖晟大步而入,嗅着满屋的香味:“烤黄羊肉了,还有多的吗?正好我也饿了。”
众人这才放下武器,朝阮靖晟见礼后坐下。
姜大夫拼命咽着口水,留恋再三,才依依不舍地将最后一块肉递了出去:“还有最后一块,将军您尝尝。”
今日不必出征,阮靖晟穿得比较闲适,墨蓝色绣万字纹常服,腰间佩着碧绿剔透的玉佩,比寻常少了几分刚硬和冷酷嗜血,配上那风流俊美无俦的面庞,竟有了几分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仿佛佳少年只一骑白马立于金陵
河畔画舫边,便能迎来满楼红袖招。
但见他豪爽地咬肉的模样,又能知道他俊美皮囊下的刚硬。
玉面将军手亦染满了血。
眼看着他大口咬了肉,姜大夫心疼得腮帮子都跟着颤了颤。
阮靖晟以为姜大夫是激动的,称赞道:“姜叔,您这烤黄羊的手艺可真不错。这一块得是最肥嫩的肋间肉吧?”
姜大夫默默心疼点头。
——他特地给自己留的当然肥美了。
阮靖晟这才笑道:“大家别拘束,我今日不是为公事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倒也坐下了。
围着火盆坐下,阮靖晟与刀一等人一面喝酒一面吃肉,气氛倒也算得上热闹。
酒过一巡,阮靖晟咳咳两声才道:“今日我来寻你们,主要是为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