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娇望着蒋明嫦:“六妹妹,能带我去看看姨娘的病情吗?”
蒋明嫦怯怯抬头望了眼蒋明娇。
她戴着一个火红狐皮围脖,拥着一个鎏金汤婆子,一缕青稠般墨发垂下,愈发显得面庞如凝脂胜雪,仿若天生贵气的娇女儿,合该被人捧在手心上。
但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份娇贵下是最利落的飒。
淡然冷冽。
狡黠强大。
蒋明嫦不知道二姐姐过来的目的,但想到上次救活二伯时,二姐姐的聪颖镇定,她不由得产生了希望。
或许,这会是她和姨娘的转机!
她将人领进了内间。
靠墙的红木大床上,金姨娘正虚弱地躺着。
金姨娘是一个很漂亮柔弱的女人,今年约莫二十七八,容貌仿若水中芙蓉,又带着轻柔温和的书卷气。
尤其在病中时,她面庞苍白虚弱,犹如一枝清透的白梨花,给人柔弱怜惜感。
金姨娘被没入教坊前,曾是江南官宦家的小姐,饱读诗书素有才名。
这等人才竟配了三老爷。
蒋明娇在心里轻叹了一句命运无常。
金姨娘听见动静,睁开眼睛,见了蒋明娇,忙要挣扎着起身见礼。
“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蒋明娇忙按她坐下,轻声安慰着道:“金姨娘,你还病着呢,且好生休养着,不
必多礼。”
蒋明嫦亦柔声劝着娘亲。
蒋明娇趁机握住金姨娘的手,把了一下脉。
只是普通的伤风罢了。
纵然是拖久了病如沉疴,好好服几剂药,养上十天半个月,也能恢复如初。
和金姨娘寒暄了两句,蒋明娇出了外间。
蒋明嫦紧随其后。
在外间榻上,姐妹俩各自落座。
蒋明嫦给蒋明娇沏茶,赧然道:“姨娘的好茶喝完了,府里没有再分配过来的,二姐姐且将就些喝。”
蒋明娇接过茶:“六妹妹,你想过要治好三老爷吗?“
蒋明嫦一愣。
她还以为,二姐姐会先提金姨娘的病情。
蒋明娇轻轻道:“我与仁心堂女神医有旧,侥幸会一些医术。姨娘的病并不复杂,好好服上几天药,休养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了。”
蒋明嫦欣喜地亮了眼睛:“二姐姐,此话当真?”
蒋明娇认真点头。
飘香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小姐您也能放心了。”
“回去我会让人送药过来。”蒋明娇又重复了一遍,“六妹妹,姨娘的病有了着落后,你想不想救三老爷?”
蒋明嫦果然愣住了。
救、救父亲?
父亲不是中风,药石无救了吗?
蒋明娇淡淡道:“六妹妹,如今三房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三老爷中风不能管事,
三夫人独大造成的。如果治好了三老爷,三夫人就没办法把持三房,你和金姨娘也能够有喘息之机。”
“这才是治本之道。”
蒋明嫦迟疑:“可是嫡母之前请了许多大夫,都说父亲已金石无救了。”
蒋明娇淡淡一笑:“那些寻常大夫治不好,不代表仁心堂女医治不好。”
“二妹妹,你且只说想不想救就行了。”
治疗中风并非是两三天功夫、四五剂药就能痊愈的。
她可不打算为三老爷浪费怎么多时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金姨娘母女与三夫人母女,乃是天然敌对关系。
要刀不血刃地压制三夫人,只需扶植起金姨娘母女。
她一个人治好三老爷,只是得了三老爷一个人情。而让金姨娘母女也出面帮忙治三老爷,三老爷与金姨娘母女都会感谢她。
她能得三老爷与金姨娘母女的双份人情。
只要三房主子们都承了她的情。
三房就再不为惧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看金姨娘母女的品行,值不值得让她帮了。
蒋明嫦显然也想通了,眼睛小小亮了一下。
转身她又黯然下来。
蒋明娇不解:“六妹妹,你不想答应吗?”
蒋明嫦看了眼蒋明娇,又看了眼飘香,低头怯弱道:“父亲他不是个好人,之前想
要害过二伯,还一直觊觎飘香。现在救好了他,对我和娘亲是好事。可对二姐姐还有飘香不好。”
“你、你们都帮过我很多,我不想太自私。”
二姐姐,一直是用‘三老爷’称呼父亲的。
二姐姐不喜父亲。
她知道。
蒋明娇一愣,心里难免有所动容。
虽小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