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酸。”
这是金笙儿站在平阳侯府门口,仰望‘平阳侯府’牌匾,说出的第一句话。
平阳侯府门房脸一下就黑了。
成国公府人皆表情平静,仿佛没听见。
他们都习惯了。
要是哪天小姐张口不得罪人了,他们才该紧张了,因为那代表小姐不是哑了,就是傻了。
毕竟是太夫人亲外孙女,三夫人特地打发了人接。
一辆青幔小油车等在门口。
金笙儿的贴身丫鬟劝道:“小姐,我们先进府吧。”
金笙儿嫌弃撇嘴:“比国公府的车寒酸多了。”
丫鬟知道金笙儿脾气,不敢应和,只劝着道:“看小姐说的,咱们国公府可是京城里数得上的人家,有几人比得上咱们国公府呢。”
金笙儿被说得很舒服,鼻腔里哼了一声,上了小油车。
一众奴仆呼啦啦跟着走了。
待一群人走了,门房这才啐了一口,呸了一声。
“什么玩意!”
小油车穿过一道照壁,路过摆着青铜大鼎的正院,穿过二道垂花门,又行驶过了小花园,才到了太夫人的五福堂。
为了迎接娇客,蒋明婵一群姐妹都已候在了五福堂。
四下一望,蒋明婵没发现蒋明娇,问蒋明婉:“大姐姐,二姐姐怎么还没来?”
蒋明婉低
声道:“她小日子来了,在路上耽搁了。”
这是娇娇让她准备的理由。
这几天府里似乎出了什么事,娇娇一直很忙,昨儿还特地提醒她,让她不要轻信任何人。
——哪怕是府里姐妹。
蒋明婉不解其意,却明白娇娇是为她好。
蒋明婵不作声了。
说话间,金笙儿的车已停在五福堂门口。
丫鬟替她掀起帘子。
金笙儿由婆子搀扶着,从里头钻了出来。
五福堂是太夫人居所。
金笙儿须走进去,方能显得不失礼。
蒋明婉几人迎下了台阶。
尽管不愿意,蒋明婵仍旧和金笙儿见了礼。
“笙表姐。”
金笙儿用眼角瞥了她一眼,然后挪开了眼,只当没听见。
蒋明婵嘴都气歪了。
蒋明婉出来打圆场道:“笙妹妹,快进去吧,祖母都等你好几天了。”
这一回金笙儿连看都没看,掠过蒋明婉,就进了屋子。
蒋明婵怒道:“大姐姐,你看看她!”
蒋明婉苦笑。
她懂得金笙儿的意思。蒋明婵是丧门嫡女,值得她一个眼神。自己是二房庶女,连一个眼神都不值当。
蒋明婉摇头:“算了。”
太夫人仍在礼佛,三夫人带蒋明娆进去说话了,一时半会儿都出不来。
金笙儿便等在正堂,
蒋明婉一众姐妹作陪。
因方才的事,无人愿意说话。
气氛有些僵。
蒋明婵是个孤傲性格,素来瞧不惯金笙儿,干脆将她视作不存在,专心给蒋明姝喂绿豆酥。
蒋明姝吃得满足,还不忘眨着眼睛问:“二姐姐呢?”
蒋明婵笑:“有亲姐姐在还不够吗?还寻你二姐姐。”
蒋明姝天真道:“二姐姐的饼干好吃。”
蒋明婵用手指点着蒋明姝额头:“贪吃鬼。”
蒋明姝讨好地笑:“二姐姐是不是快来了?”
蒋明婵笑道:“应该是了。”
想到蒋明妙也特别黏二姐姐,蒋明婵无奈摇头,想不到二姐姐还挺讨小孩子喜欢。
对面忽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
“小傻子!”
是正嫌弃地捧着一杯茶,斜着眼睛看人的金笙儿。
蒋明婵怒了。
与蒋明姝相依为命多年,她将保护蒋明姝视作眼珠子,欺负蒋明姝比欺负她更难以忍耐。
她腾地站起来:“金笙儿,你什么意思?”
金笙儿打了哈欠,掩唇而笑:“我就说了小傻子三个字,和你有关吗。这么激动,你莫不是被戳中伤疤,恼羞成怒了吧。”
蒋明姝害怕地躲在了蒋明婵身后:“姐姐,怕人。”
金笙儿又嗤笑了一声。
蒋明婵怒道:“
你。”
门外忽然响起了丫鬟仆妇们的问好声。
“二小姐。”
“二小姐来了。”
“二小姐。”
……
一众姐妹闻言都望向门口,皆是一怔。
这是一个阴雨天。
秋风飒飒地吹,卷起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