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面色一沉,刚想训斥蒋明婵胡说八道,转眼也认出了那荷包上的字与其样式。
那是一个“舟”字。
她顿时面色发白,手心冒起了汗,惶恐地几乎站不住。
这是陆轻舟与蒋明娇私通款曲的证据,为什么会在娆儿身上!
那东西不是让府里送衣料的仆妇混在这月的衣料里,送到二房了吗?
见众人不再提鹦鹉,太夫人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顺势下了台阶,威严道:“将那荷包拿上来看看。”
一个丫鬟刚要捧了那荷包上去。
三夫人失声道:“等等!”
太夫人沉下了脸:“老三家的,你要做什么?”
不能让人误
会娆儿和陆轻舟那破落户私通!三夫人慌乱地找着理由:“我是想这荷包、荷包上的字兴许就是绣着玩的,未必就是就是……”
太夫人今晚在蒋明娇处憋得火够多了,见三夫人阻拦,一肚子怒气都她喷去了。
“陆氏,你到底要说什么?”
蒋明娇轻声道:“祖母,请消消气,娆儿妹妹刚出了那样的事,以后就得嫁到南京了。想必三婶也是一时接受不了,才胡言乱语起来的。”
太夫人哼了一声,到底不敢再随意训斥蒋明娇,不作声了。
嫁到南京!
三夫人却被一语惊醒,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醍醐灌顶般想通了其中利害。
娆儿名声已毁,以
后最好也是在南京嫁一个乡绅。
陆轻舟虽然家中是个空架子没钱,好歹是个伯府嫡三子,是好上多少倍的夫婿人选!
两害相权取其轻。
她决不能让娆儿嫁到南京那破地方去!
人在危机前往往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
在太夫人再次开口前,三夫人已跪倒在地,找好了一整套说辞:“母亲勿怪,我刚才只是想到了一件有关这荷包的事。”
“哦?”太夫人道,“这一个普通的荷包竟还有故事?”
三夫人沉声道:“是的。”
太夫人道:“说的我更好奇了,绿荷,把荷包拿过来我看看。”
这回三夫人没有阻止。
荷包拿上来,太夫人一眼就瞧见
了上面的“舟”字。
尚未弄清这“舟”字指的谁,她便听见了三夫人的声音。
“我想起了娆儿曾在随我回娘家时,在忠勤伯府与她一个表哥有过匆匆一面之缘,随后夸过一句他容貌俊秀才学出众。”
太夫人声音低沉:“那忠勤伯府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三夫人道:“陆轻舟。”
太夫人年老多谋何等精明,想起三夫人之前的犹豫吞吐,和现在话中的言外之意,已懂了三夫人不想让女儿嫁到南京的心思。
忠勤伯府,虽然这些年破落了。当年也曾是随太祖打天下,赐下了丹书铁券的世代不降爵的老派勋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蒋明娆毕竟是
老三的女儿,若是能嫁入忠勤伯府,总比废在了南京那乡下地方对老三的帮助大。
她望着那荷包上的‘舟’字,轻轻一笑:“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可真是个好名字。”
三夫人连声附和:“母亲果然多才,轻舟确实是个好名字。”
蒋明娇轻轻垂下眸。
一横轻舟渡蒋明娆出苦海,可不是个好名字么?
三夫人尚且惶恐着不知事情能不能成,便听见头顶太夫人问:“现在这陆轻舟在哪儿?”
三夫人一颗心跳得飞快:“上个月振哥儿办百日宴。他随父母过来祝寿,其后与琛哥儿交好,便留在府中小住了几天。”
“现在他就在府中。”